我低头看着胸口那片繁复而灼热的纹路。它不再只是一个反抗的符号,它成了钥匙,成了力量,成了我们这群“影子”通往未来的……唯一路径。
第十章:出笼
实验室的暴动迅速蔓延。警报声已经彻底失效,只剩下各种破坏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绝望哀嚎。
上千个张起灵的复制体,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,在本能的驱使和某种集体意识的引导下,清洗着这个囚禁、折磨他们多年的地方。
我走到破碎的大门前,望向外面幽深而混乱的走廊。更多的“我”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,沉默地跟在我身后。我们像一股苍白的洪流,开始向地表涌动。
沿途遇到任何抵抗,都被这股洪流无情碾碎。
我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外面的世界,有那个光鲜亮丽的“本尊”张起灵,有他的朋友,有九门,有汪家,有所有视我们为工具、为怪物、为隐患的势力。
他们会恐惧,会围剿。
但这一次,我们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容器。
我们带着青铜门的秘密,带着积攒了三十年的痛苦与愤怒,来了。
蜂群,已然出笼。
而第一个目标,就是找到那个真正的张起灵,问一句:你可知道,阴影中,有上千个你,在替你承担地狱?
第十一章:地下暗河
实验室的喧嚣被甩在身后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、几乎要凝固的寂静。应急灯在头顶闪烁,投射出我们这支沉默队伍拉长的、扭曲的影子,在布满管道和电缆的粗糙岩壁上晃动。
我们像一股无声的潮水,沿着建筑最深处的维护通道向下、再向下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、潮湿的霉味,以及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地下水的腥甜气息。通道越来越狭窄,人工开凿的痕迹逐渐被天然岩层取代。
我能感觉到胸口的纹身在一阵阵发烫,并非因为伤口——那惊人的愈合力已经让皮肉基本黏合,只留下一道粉红色的新疤——而是仿佛在呼应着什么。是一种低频率的震动,通过脚下的岩石隐隐传来,导向更深的地底。
身后的复制体们沉默地跟随。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,如同最训练有素的士兵,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。我们没有言语交流,但一种奇异的共鸣感连接着我们。我能模糊地感知到他们的存在,他们的……空洞,以及一种刚刚萌芽的、基于本能和集体意识的指向性。我,胸口的纹身,是这种指向性的核心。
通道尽头,是一个被炸开一半的、黑黢黢的洞口。强劲的冷风从里面吹出,带着更浓郁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。洞口下方,传来隆隆的水声,回声在巨大的空间里激荡。
一条地下暗河。
河水漆黑如墨,在少数几处岩壁渗出的、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照耀下,泛着幽幽的冷光。水流湍急,看不到对岸,也不知道通向何方。
复制体们在河边停下,密密麻麻的苍白身影站在漆黑的水边,场景诡异而壮观。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,空洞的眼神里,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,像是在等待指令。
我蹲下身,伸手触碰河水。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,但更让我心惊的是,河水接触皮肤的刹那,胸口的纹身灼热感骤然加剧,甚至隐隐发出只有我能感知到的、低沉的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