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步冲到我车前，一把拉开车门。
“沈清嘉！”他低吼，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，“是你！对不对？！是你搞的鬼！”
我慢条斯理地拔下车钥匙，抬眼看他：“顾大律师，说话要讲证据。你教我的。”
“证据？！”他猛地俯身，双手攥住我的方向盘，手背青筋暴起，“那根手指怎么会跑到我的西装口袋里？！除了你，还有谁能碰到我的衣服？！你他妈阴我！”
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，浓重的烟臭味和压抑了两天的暴怒扑面而来。
我微微后仰，避开他的气息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：“你的西装，我碰不得？你的小助理碰得，洗衣店碰得，甚至你那杀了人的客户也碰得，唯独我碰不得，碰了就是阴你？”
我轻笑一声：“顾衍，你这双标，是在法庭上练出来的？”
他的脸色更加难看，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，死死剜着我：“为什么？沈清嘉！我他妈哪儿对不起你了？！啊？钱缺你的了？还是让你没面子了？就因为林薇？就因为那么点破事，你要置我于死地？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！我的事业全毁了！全毁了！”
他激动得几乎要失控，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，喇叭发出刺耳的一声鸣叫。
“意味着什么？”我重复着他的话，目光平静地掠过他暴怒的脸，“意味着，法律也许会有空子，但真相不会。”
我推开车门下车，站在他面前。我穿着平底鞋，比他矮不少，但我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。
“顾衍，你帮着那些人渣逃脱制裁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，那些受害者意味着什么？他们的家人又意味着什么？”
“少他妈跟我来这套！”他猛地挥手，几乎打到我的脸，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和怨恨，“装什么清高！沈清嘉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？！一个天天跟死人打交道、浑身晦气的法医！要不是我，谁看得上你？！给你几分颜色，你真开起染坊来了？！”
他喘着粗气，像是要把所有恶毒的话都倾泻出来：“我告诉你，这事没完！你想搞垮我？做梦！老子有的是办法脱身！等老子出来，第一个弄死你！还有你那个破工作，你看我……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因为我的身后，法医中心的大门里，正快步走出几个人。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、气质儒雅的老者，旁边陪着我们中心的主任，后面还跟着几个拿着文件夹、神色恭敬的人。
顾衍显然认出了那位老者——国内法学泰斗，工程院院士，陈老。
他的嚣张气焰瞬间卡壳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下意识想要堆起的恭敬。
陈老却看也没看他，直接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，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小沈啊，等久了吧？刚才那个研讨会耽误了点时间。走走走，去看看国家实验室给你新配的仪器满意不满意！你这篇关于微量物证溯源的论文，可是解决了我们系统内一个大难题啊！”
中心主任也笑着附和：“清嘉可是我们中心的宝贝，年轻有为！陈老您放心，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她的新项目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