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雨声渐大,像无数个未曾出口的答案。
我看着他头像——那个背影站在海边,看不清脸。
十年未联系。
我没有立刻回复。打开备忘录,新建一条,标题:“证据链”。
第一行:「潘文勇,2008年5月17日短信,证明其知情但受阻。」
第二行:「周玉英,同桌,有录音。」
第三行:「阁楼铁盒,原始证据。」
三行字,如沙盘布阵。恨意仍在,却被更冷、更硬的东西覆盖——计划。
我深吸一口气,关掉备忘录,回复三个字:
「见一面。」
他回得很快:「好。」
我们在村外的桥边见面。
潘文勇工牌在夕阳下泛光,手不自觉摸了摸西装领口。「紫,」他低声说,「这些年,我总想起你折纸船的样子。」
我心头一颤,却没接话。风卷枯叶,河水浑浊,像我们未解的青春。
我盯着他:「为什么不敲那扇门?」
他手指僵在锈迹上,眼神游离。「你爸妈警告过我,陈老师当众指责你……」声音哽咽,「我当时太懦弱了。」
风忽然大了,纸船打了个旋,沉入漩涡。我看着他颤抖的手,忽然笑了——不是恨,是荒凉。
原来,他也不是不想救我。
他也是被“为你好”的锁链,钉在原地的人。
十年积攒的恨意,凝成一块冰,沉入河底。
我收起录音笔,转身就走。
走出十米,风送来他嘶哑的一句:「紫……对不起……」
我没回头。身后,桥栏上,那只空着的录音笔,在风中微微发颤。
三天后,我剪辑录音,发布短视频,标题:
《十年后,我问初恋:你当年为什么不敢救我?》
视频里,他声音颤抖,我冷笑质问。
背景是那座老桥,河水浑浊,像我们被弄脏的青春。
视频爆了。
#木美紫不是疯女# 登上热搜。
有人说我炒作,有人说我可怜,有人说我狠。
可我知道,我不是为了赢他们。
我是为了让那些躲在“为你好”背后的刀,
终于,被光,照到。
3
视频爆了之后,我把自己关进房间,每天学习十四小时。2019年3月,全县模考,我考了第一。
手机震动,周玉英发来一张截图。
“模范家长联盟”群里,陈氏芳的语音被转成文字:「一个十年没上学的疯子,怎么可能考第一?肯定是作弊!」
自媒体「青山观察」发文《精神病参考,公平何在?》
评论区炸开:「这种人也配高考?」
「她爸妈当年就该把她关死算了。」
我盯着屏幕,指尖发冷。那些字句像锁链,一圈圈缠上来。
高复学校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,尴尬地笑道:「木美紫啊,舆论影响太大,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阵?」
我看着他:「校长,您是怕我‘发病’,影响学校名声?」
他沉默。
我向教育局申请调取监控。三天后拿到光盘——我从入场到交卷全程专注,监考老师三次走近,好奇一个“傻子”答题速度竟比重点班尖子还快。
周玉英的消息让我浑身一冷:「紫,这不是针对你一个人。教育局内部有‘清流行动’,凡是被标记为‘高风险考生’的,系统自动屏蔽。陈氏芳只是执行者,决策者是林主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