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眼神迷茫又恐惧。她甩甩头，试图把那些混乱的画面和感觉甩出去。没事的，只是游戏。喝多了，大家都喝多了。陈锐…他平时就那样，爱开玩笑，没分寸。林薇她们也是闹着玩。
她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。冷水顺着脸颊流下，滴在衣襟上。她深吸几口气，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翻腾的胃。没事的。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裙子，对着镜子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只是游戏而已。她再次告诉自己，然后转身，推开了洗手间的门。外面，震耳的音乐和迷离的灯光依旧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走了回去，走向那个喧嚣的、令人眩晕的卡座，走向那个刚刚让她落荒而逃的、带着侵略性温度的男人。
第四章
日子像掺了沙子的水，浑浊地向前流淌。苏棠努力想让它恢复清澈。她刻意地对江临好，下班早回家，笨手笨脚地学着做他喜欢的菜，虽然味道总是不对。她主动找话题，讲公司里的趣事，讲网上看到的笑话。她甚至拉着他去看了一场他喜欢的科幻电影，尽管她在影院里昏昏欲睡。
江临的反应，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。他接受她的好，吃她做的菜，听她说话，陪她看电影。但他很少主动说什么。他的眼神，总是沉沉的，带着一种苏棠看不懂的疲惫和疏离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，会突然从后面抱住她，或者在她喋喋不休时，笑着捏她的脸。他变得很安静，安静得让苏棠心慌。
那种不安，像藤蔓一样，在她心里悄悄滋长，缠绕得越来越紧。她开始频繁地看手机，尤其是江临在家的时候。她害怕林薇或者张倩突然发来什么信息，提到那晚。她甚至有点怕陈锐。那晚之后，陈锐在微信上给她发过几条消息，语气带着点调侃和试探。
“棠棠，那天吓到你了？不好意思啊，玩嗨了。”后面跟着一个坏笑的表情。
“改天再聚？不带林薇她们，就我们俩聊聊？”
苏棠一条都没回。她看着那些信息，像看到什么脏东西，立刻删掉。她甚至想把陈锐拉黑，但又怕做得太刻意，反而引起江临的怀疑。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，快把她逼疯了。
这天晚上，苏棠在浴室洗澡。水声哗哗。江临坐在客厅沙发上，电视开着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，声音开得很小。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。苏棠的手机就随意地丢在那里，屏幕朝下。
水声持续着。客厅里只有电视里主持人夸张的笑声。
江临的视线，在那黑色的手机壳上停留了很久。久到电视里的综艺都换了一轮嘉宾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眼神却深得像寒潭。终于，他伸出手，动作很慢，指尖碰到了冰凉的手机壳。
他拿起手机。屏幕感应到触碰，亮了起来。锁屏壁纸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影，两人笑得灿烂，阳光刺眼。需要密码。江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停顿了几秒。然后，他输入了四个数字——苏棠的生日。
屏幕解锁了。主界面很干净，常用的几个社交软件图标排列着。
江临的手指没有犹豫，直接点开了微信。列表里，置顶的是“阿临”。下面是“薇宝贝”（林薇）、“倩倩”（张倩）…再往下，他看到了“陈锐”。头像是一个男人在健身房的自拍，肌肉贲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