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点开了和陈锐的对话框。记录很干净。只有陈锐发过来的那几条孤零零的消息，苏棠这边一片空白。最后一条是三天前的：“真不理我了？伤心了。”
江临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些文字。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，退出对话框，点开了林薇的。聊天记录很多，大多是约饭、吐槽、分享链接。他快速地往上翻，指尖在屏幕上留下冰冷的痕迹。时间定位到那个周末，苏棠喝醉的那晚。
记录跳了出来。
林薇（当晚 23:47）：“[视频] 哈哈哈哈棠棠威武！！”
林薇（当晚 23:48）：“锐哥爽翻了吧？[坏笑]”
林薇（当晚 23:50）：“棠棠人呢？跑哪去了？害羞了？”
林薇（当晚 23:55）：“@苏棠 快回来！锐哥等你呢！”
张倩（当晚 23:56）：“[捂嘴笑] 棠棠脸皮薄，被你俩吓跑啦！”
陈锐（当晚 23:58）：“[得意]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”
江临的目光死死钉在林薇发的那条“[视频]”上。那个小小的、静止的缩略图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，烫着他的眼睛。他伸出手指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，点开了那个视频。
画面晃动得很厉害，酒吧迷离的灯光在镜头里拉出炫目的光斑。背景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。镜头中央，卡座的沙发上，苏棠侧身坐在陈锐的大腿上。她的脸颊酡红，眼神迷离，带着醉态。陈锐的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，另一只手…那只手正从她并拢的膝盖外侧，沿着大腿的曲线，极其缓慢、极其暧昧地向上滑动，手指已经探入了她短裙的下摆边缘，眼看就要触碰到更隐秘的肌肤。苏棠的身体有些僵硬，头微微低着，没有反抗，甚至…在镜头晃过她侧脸的一瞬间，她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恍惚的、近乎迎合的笑意？
视频很短，只有十几秒。最后定格在陈锐带着得意笑容的脸和苏棠低垂的、泛红的脖颈上。
播放结束。屏幕暗了下去，映出江临自己毫无血色的脸。
浴室的水声还在哗哗地响着，像永无止境的噪音。电视里，综艺嘉宾发出夸张的大笑。
江临一动不动地坐着。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。那里面，最后一点微弱的、挣扎的光，彻底熄灭了。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冰冷的黑暗。他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“咔”声，手背上青筋暴起，像要捏碎什么。
他维持着这个姿势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浴室的水声停了。过了一会儿，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声响。
又过了几分钟，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了。浴室门锁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江临的手指，在苏棠走出浴室门的前一秒，动了。他退出了微信，按灭了手机屏幕。动作快而轻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他把手机放回茶几上原来的位置，屏幕朝下，分毫不差。
苏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，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。她看到江临还坐在沙发上，电视里放着吵闹的综艺。
“还没睡啊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