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…还行吧。”她含糊地说，声音有点发紧，“就是喝多了，后面都不记得了。”她急于结束这个话题，目光扫到桌上的苹果，“你切的？谢谢啊。”她拿起一小块苹果，塞进嘴里，试图用咀嚼的动作掩饰不安。
苹果很脆，很甜。但苏棠却觉得味同嚼蜡。江临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，压得她喘不过气。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，一直钉在她身上，带着一种穿透力，仿佛要剥开她混乱的记忆，看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。
“你…”苏棠艰难地咽下苹果，鼓起勇气再次开口，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，“你昨晚…没睡好？”她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。
江临终于移开了目光，看向窗外。阳光很好，照在楼下的绿化带上，一片生机勃勃。
“还好。”他淡淡地说，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，喝了一口。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苏棠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，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浓。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她低头，又拿起一块苹果，小口小口地咬着，食不知味。宿醉的头痛还在持续，但此刻，另一种更尖锐的恐慌，正悄悄爬上她的脊背。
客厅里只剩下她咀嚼苹果的细微声响，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。时间，在沉默中变得粘稠而漫长。
第三章
“迷迭”酒吧的空气是粘稠的。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像无形的拳头，一下下砸在人的耳膜和心脏上。五颜六色的射灯疯狂旋转切割，把舞池里扭动的人影撕扯成光怪陆离的碎片。空气里塞满了酒精、香水、汗液和荷尔蒙混合的浓烈气味，闷得人喘不过气。
角落的卡座里，气氛却比舞池更热辣。桌上堆满了空酒瓶和果盘残骸。林薇，苏棠最好的闺蜜，正笑得前仰后合，脸颊绯红，眼神迷离。她旁边坐着另一个闺蜜张倩，也是醉眼朦胧。卡座对面，是陈锐。他是林薇的“男闺蜜”，高大，穿着件骚包的印花衬衫，领口敞开两颗扣子，手腕上戴着一块亮闪闪的表。他眼神带钩，毫不掩饰地在苏棠身上流连。
苏棠也喝了不少，脑子晕乎乎的，身体发软，但还没到断片的程度。只觉得灯光晃眼，音乐吵得头疼，又莫名地兴奋。
“来来来！又轮到棠棠了！”林薇拍着桌子，兴奋地尖叫，手里举着一个空酒瓶，“真心话还是大冒险？选！”
张倩也跟着起哄：“大冒险！大冒险才刺激！”
苏棠被她们吵得头更晕了，下意识想选真心话。陈锐却抢先一步，身体前倾，隔着桌子凑近苏棠，带着酒气的热浪喷在她脸上：“棠棠，别怂啊。大冒险多好玩，真心话多没劲。”他嘴角噙着笑，眼神带着赤裸的挑逗。
“就是就是！”林薇立刻倒戈，“陈锐说得对！大冒险！必须大冒险！让我想想…”她眼珠滴溜溜转，醉醺醺的目光在苏棠和陈锐之间扫来扫去，最后定格在陈锐身上，露出一个促狭又暧昧的笑容，“有了！陈锐！你坐好！”
陈锐配合地往卡座靠背上一靠，摊开手，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，眼神却更加灼热地盯着苏棠。
林薇指着陈锐的大腿，对苏棠大声宣布：“棠棠！坐上去！坐陈锐腿上！坚持…坚持一分钟！少一秒都不行！哈哈哈哈哈！”她笑得花枝乱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