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站在床边，低头看着她沉睡的脸。那张脸依旧漂亮，带着点孩子气的无辜。他看了很久。然后，他转身，走出卧室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客厅里，电视的蓝光还在无声地跳动。江临没有坐下。他走到玄关，弯腰，捡起了苏棠踢掉的那只高跟鞋。鞋跟很高，很细。他拿着它，走到窗边。
窗外是城市的深夜，霓虹闪烁，车流稀疏。江临打开窗户，冰冷的夜风猛地灌进来，吹得他一个激灵。他举起那只高跟鞋，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，手臂肌肉绷紧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发力，将那只鞋狠狠掷了出去！鞋子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，消失在楼下的黑暗里，连落地的声音都听不见。
他关上窗，隔绝了冷风。客厅里只剩下电视屏幕幽蓝的光，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。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，慢慢滑坐在地板上。黑暗中，他抬起手，用力地、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，仿佛上面沾着什么永远洗不掉的脏东西。
第二章
阳光有点刺眼，斜斜地穿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，正好打在苏棠脸上。她皱着眉，哼唧了一声，艰难地睁开眼。头痛得像要炸开，每一次心跳都重重地敲打着太阳穴，嘴里又干又苦，一股宿醉的恶心感在胃里翻腾。
她撑着坐起来，环顾四周。是熟悉的卧室，她的家。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。昨晚…昨晚的记忆像被搅浑的水，模糊不清。只记得和闺蜜林薇她们在“迷迭”酒吧，玩得很疯，喝了很多酒…后来呢？怎么回来的？完全断片了。
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，掀开被子下床。脚踩在地板上，冰凉。她趿拉着拖鞋，走出卧室。
客厅里很安静。江临坐在餐桌旁，面前放着一杯水，还有一小碟切好的苹果。他低着头在看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没什么表情。听到动静，他抬起头。
“醒了？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听不出情绪。
苏棠有些心虚地“嗯”了一声，走过去，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。宿醉的难受让她没什么精神，蔫蔫的。
“头好痛…”她小声抱怨，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。
江临没说话，只是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。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很沉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。苏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，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。
“昨晚…我怎么回来的？”她喝了口水，润了润干得发疼的嗓子，试探着问。
“林薇打电话给我，说你喝得不省人事。”江临的声音依旧平稳，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，“我去接的你。”
“哦…”苏棠松了口气，是江临接的，那就好。她努力回想，“昨晚…玩得有点嗨了。她们非拉着我玩什么…真心话大冒险。”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，“你知道的，林薇她们就爱闹。”
“嗯。”江临应了一声，目光没离开她，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。
苏棠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，昨晚那些模糊的片段里，似乎有些不太妙的画面闪过，但抓不住。她低下头，避开他的视线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的衣角。
“玩得开心吗？”江临忽然问。声音不高，却像根针，轻轻扎了一下。
苏棠猛地抬头，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。那里面没有愤怒，没有质问，只有一片沉寂的、冰冷的审视。她心口一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