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当记忆涌上来时，心脏的位置，还是传来一阵熟悉的、尖锐的刺痛。这痛感不属于陆昭这具健康的身体，它来自我——苏晚，那个已经死去的、愚蠢的灵魂。
我拿起手机，拨通了秘书的电话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假期结束。给我订最早回国的机票。另外，通知法务和投资部，准备一份关于‘深空科技’的恶意收购计划书。对，你没听错，是恶意收购。”
阳光，突然就不那么温暖了。
有些人，不把他从云端拽下来，让他尝尝我当年万分之一的痛苦，我怕我这个枉死的冤魂，夜里都睡不安稳。
33
回国的第一天，我就在一场商业酒会上，以陆昭的身份，“初次”见到了顾深。
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，被一群人簇拥着，像个帝王。而我，作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，一出场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他朝我走来，举起酒杯，脸上是那种我熟悉的、公式化的微笑：“陆总，久仰大名。”
我看着他，这张我曾爱了十年、最后却无比憎恶的脸。我的手在微微颤抖，不是陆昭的，是苏晚的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勾起唇角，露出一个属于陆昭的、玩世不恭的笑容，与他碰杯。
“顾总，”我刻意压低声音，让它听起来更懒散，“你的公司，最近风头很盛啊。”
“陆总过奖了。”顾深眼底闪过一丝警惕，“我们只是小打小闹，比不上环球资本家大业大。”
呵，又是这种虚伪的客套。
我看着他，突然想玩个游戏。我凑近他，在他耳边轻声说：“听说顾总的太太，是为你积劳成疾去世的？真是……可惜了。”
顾深的脸色，瞬间变了。他眼神骤然变冷，死死地盯着我：“陆总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意思，”我退后一步，晃了晃杯中的红酒，笑得像个恶魔，“就是提醒顾总，事业再成功，也别忘了那些为你铺路的人。毕竟，地基不稳，楼，可是会塌的。”
说完，我没再看他铁青的脸，转身就走。
在无人注意的角落，我靠着墙，大口喘着气。心脏在陆昭宽阔的胸腔里疯狂跳动，一半是报复的快感，一半是来自苏晚灵魂深处的悲鸣。
我看见林菲菲走到了顾深身边，温柔地安抚着他。两人站在一起，郎才女貌，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而我，苏晚，那个被他们踩在脚下当垫脚石的女人，已经死了。
现在站在这里的，是陆昭。
一个，即将亲手摧毁他们一切的，复仇者。
4
游戏，正式开始。
我让团队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截胡“深空科技”正在谈的一个重要项目——与欧洲一家顶尖芯片公司的合作。
这个项目的负责人，是我苏晚一手提拔起来的，他的能力、弱点、甚至谈判的底牌，我一清二楚。上辈子，我为了这个项目，熬了无数个通宵，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。
现在，这些都成了我最锋利的武器。
我直接飞到欧洲，约见了那位芯片公司的CEO。我没有谈那些虚头巴脑的合作前景，而是直接指出了他们技术方案中一个隐藏的、致命的缺陷。这个缺陷，是顾深团队到现在都还没发现的。
CEO的表情，从一开始的傲慢，变成了震惊，最后是敬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