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,对我打击很大。
它让我彻底看清了,这个小县城的,生存法则。
这里,不是一个讲道理,讲规则的地方。
这里,是一个由无数张“关系网”,编织起来的,巨大的人情社会。
你在这张网里,你就能生存。
你不在,你就是个外人,寸步难行。
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,我遇到了我的发小,赵磊。
赵磊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,高中毕业后,他没上大学,去当了兵。退伍后,回到县里,在一家工厂当保安。
我们约在一家大排档,点了几盘烧烤,几瓶啤酒。
“怎么了?看你这副样子,像被霜打了的茄子。”赵磊递给我一瓶啤酒。
我把最近的遭遇,跟他说了。
他听完,沉默了很久。
“逸子,”他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“其实,我早就想跟你说了。”
“说什么?”
“你不该回来。”他说,“这里,已经不是我们小时候那个样子了。”
他告诉我,他在工厂里,每个月就拿三千块钱的死工资。但每天,都要受尽了各种鸟气。
工厂里,拉帮结派,全是裙带关系。
有能力的,被排挤。会拍马屁的,反而升得快。
他也很累,也想走。
但是,他走不了。
他父母年纪大了,身体不好。他老婆,刚生了孩子。
他被困住了。
“你知道吗?”他喝了一大口啤酒,眼睛红红的,“在这里,我们比的,不是谁工作干得好,谁挣得多。我们比的是,谁家亲戚在政府上班,谁家孩子学习成绩好,谁家儿媳妇生了儿子。”
“这是一种,无时无刻,无处不在的,精神上的攀比。能把人活活逼疯。”
我看着他,这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,此刻脸上,却写满了疲惫和无奈。
我突然觉得,自己那点挫折,根本不算什么。
我至少,还有选择的余地。
而他,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。
“那你……以后打算怎么办?”我问。
他摇了摇头,苦笑了一下。
“能怎么办?就这么混着呗。过一天,算一天。”
那晚,我们喝了很多酒。
我们聊了很多,小时候的趣事,聊我们曾经的梦想。
我们都说,想当科学家,想当宇航员。
现在,一个成了工厂的保安,一个成了无业的游民。
我们都被生活,磨平了棱角,变成了,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。
7
也许是赵磊的话,刺激了我。
也许是,我骨子里,还有那么一点不服输的劲。
我决定,那个咖啡馆,我非开不可。
既然找不到合适的门面,那我就自己盖一个。
当然,不是真的盖房子。
我发现,在县城边缘,靠近水库的地方,有一片废弃的厂房。那里环境很好,依山傍水。
我打听到,那片厂房,是属于一个倒闭多年的罐头厂的。
我决定,把它租下来,自己改造。
我把这个想法,跟我爸妈说了。
他们以为我疯了。
“租厂房?你还嫌钱多得没地方花是吧!”我妈尖叫起来。
“那地方,鸟不拉屎的,谁会去啊?”我爸也极力反对。
我没有跟他们争吵。
我只是,默默地开始行动。
我找到了罐头厂的留守负责人,一个看门的老大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