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,他就想给我个下马威。
“阿牛是吧?”他拿根烧火棍敲了敲灶台,“看到那缸水没?今天之内,给我挑满了。”
那缸,比我都高。
我点点头,没说话。
我拿起扁担和水桶,去了后山。
一趟,两趟,三趟……
我挑了一天。
太阳下山的时候,缸满了。
我的肩膀火辣辣地疼,手也磨出了血泡。
但我一声没吭。
晚上,我躺在杂役院的大通铺上,听着周围的呼噜声,睁着眼睛看房梁。
我没有修炼。
我的无相神通,不需要灵气。
它需要的是“看”。
是观察。
我把白天见到的每一个人,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
王管事的贪婪。
厨房老头的刻薄。
其他杂役的麻木。
我像一块海绵,吸收着这一切。
这些,都是我的养料。
半个月后,我把整个外门都摸熟了。
我知道哪个弟子喜欢偷懒,哪个长老有怪癖,哪条小路没有守卫。
厨房老头也不敢再找我麻烦了。
因为有一次,他克扣杂役的月钱,被我堵在了墙角。
我没打他。
我只是变成王管事的样子,用王管事的声音,跟他“聊了聊”。
他吓得屁滚尿流,把钱都吐了出来。
从那以后,他见我就绕着走。
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。
外门,太小了。
我想去内门。
我想离傅珩,更近一点。
机会,说来就来。
这天,内门丹房的首席大弟子,萧决,来外门厨房视察。
萧决是傅珩最看重的弟子,为人骄傲,有洁癖。
他皱着眉,用手帕捂着鼻子,在厨房里走了一圈,满脸嫌弃。
“怎么这么脏?”他冷冷地问。
厨房老头吓得跪在地上,话都说不利索。
萧决的目光,落在了我身上。
当时,我正在洗菜。
“你,”他指着我,“叫什么?”
“阿牛。”我抬起头。
“手伸出来。”
我依言伸出手。
我的手,因为常年干粗活,有很多茧子,但被我洗得很干净。
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。
萧决看了一眼,眉毛挑了挑。
“你,跟我走。”他说,“丹房缺个药童。”
周围的人,都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心里在笑。
傅珩。
你的好徒弟,亲手把狼引进了你的羊圈。
4
丹房的日子,比厨房好过。
至少干净。
萧决是个很自律的人。每天卯时起,子时歇。不是炼丹,就是修炼。
他对我也很严苛。
他给了我一本一尺厚的药草图鉴,让我三天之内全部背下来。
“背不下来,就滚回厨房去。”他这么说。
我两天就背完了。
他检查的时候,随便指一株药草,我能立刻说出它的名字、药性、以及与其他药草的配伍禁忌。
萧决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但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扔给我第二本书。
这次是丹方。
更厚。
我还是只用了两天。
萧决看我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
他不再叫我“喂”,而是开始叫我的名字,“阿牛”。
他开始让我处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药草。
我做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