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瑛的眼睛瞬间睁圆了，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，眼神里交织着震惊和询问，才忙不迭地回道：
“啊……你好你好！我是楚瑛。”
她依旧看着大大咧咧，但表情极其不自然。
因为之前的事，我从没将他俩介绍见面过，午饭也都和楚瑛一起吃，只是下午放学变成了和梁程走路回家。
我在桌下轻轻掐了一下梁程的手背，压低声音问他：
“你怎么…突然过来了？”
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指，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：
“跟他们来三楼换换口味，正好看到你，就过来了。”
他说得云淡风轻，我却如坐针毡，怕楚瑛看到心里不舒服。
整顿饭吃得气氛微妙，楚瑛几乎没再说话。
梁程的同学倒是很活跃，他们嘻嘻哈哈地聊着天，偶尔把问题抛给我们，勉强维持着桌面上不至于冷场。
楚瑛吃的比任何一次都快，吃完对我说：
“今早的数学作业还没做完，待会儿要交，我先回教室去了。”
说完便端着餐盘快步离开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口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，沉甸甸的，很难受。
吃完饭，梁程的同学都默契地找借口走了，只剩下我们两人。
和他并肩走在校园主干道的银杏树下，我却心不在焉，满脑子都是楚瑛离开时的背影。
“怎么看着不开心？”梁程轻声开口，打破了沉默。
他停下脚步，从一直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——一个奖杯。
“送给你。”他说。
我一惊，张大嘴巴，手下意识地接过，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能送给我？这是你们的荣誉……”
“奖杯是团队的，但是这份荣誉带来的喜悦，我想第一个分享给你。”
他看着我，眼神专注而认真，仿佛在许一个郑重的承诺：
“以后赢的每一个奖杯，都给你。”
我噗嗤一笑，心里涌上巨大、难以言喻的开心，却突然想到什么：
“你把奖杯给我了，你队友不会说什么？”
他轻笑了一下，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傲气和调侃：
“他们？一群傻小子，又没女朋友。大不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眼底笑意更深，
“等他们以后也有了想送奖杯的人，再让他们拿去送呗。”
我心里刚刚的阴霾，被他这份笨拙又体贴的“慷慨”，短暂地覆盖掉。
我忽然想起早上卫谦霖说的话。
原来，是这个。
———
这天之后，我和楚瑛虽然还是会互相分享各自班里的趣事，依旧会每天一起去食堂吃午饭。
有些东西，终究是变了。
或许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回避，或许是说话时的小心翼翼。
她开始更加刻意地给我和梁程留出空间。
一次午饭，她一边挑着盘里的花椒，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，眼睛却没看我：
“你中午……不用每天都陪我吃饭的。该分点时间给梁程了。”
她的语气很轻松，甚至带着一点调侃，可我却听出了里面的疏远和退让。
随之而来的是难过和迷茫。
我开始忍不住怀疑，这段刚刚萌芽、带着所有甜蜜与悸动的感情，是否真的值得？值得让我弄丢了十六年的好朋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