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砚生的手还在发抖,柴刀从他手里滑落在地,发出 “哐当” 的响声。他盯着地上的尸体,大脑一片空白,直到听到 “咚咚” 的敲门声,才猛地回过神来。“钱太太,我来拿上次当的棉袄!”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,是隔壁布店的老板娘。
陈砚生的心脏骤然缩紧。他想躲起来,可当铺里除了柜台,没有别的藏身之处。敲门声还在继续,越来越急。“钱太太,您在吗?我进来了啊!” 布店老板娘说着,就要推门。
陈砚生的理智彻底崩溃了。他抓起地上的柴刀,躲在门后。门被推开,布店老板娘走了进来,看到地上的尸体,眼睛瞬间瞪得很大,嘴巴张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她的目光落在陈砚生身上,满是恐惧和疑惑。
陈砚生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不能让她走。他举起柴刀,朝着布店老板娘的胸口劈了下去。女人倒在地上,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裤脚,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。他不敢再看,抓起柴刀,用钱太太的围裙擦去刀上的血,然后慌乱地拉开柜台后的暗格,把里面的银元 —— 大概两百多块,塞进怀里,朝着后门跑去。
跑到漕河边时,他已经喘不过气了。雨还在下,河水浑浊,泛着黑色的泡沫。他四处看了看,确认没人,就走到河边的芦苇丛里,用力把柴刀扔进河里 —— 柴刀掉进水里,发出 “扑通” 的声音,很快就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中。他又把银元分成两份,一份藏在巷口老槐树的树洞里,一份塞进阁楼的床板下。
回到阁楼,他立刻脱下沾血的长衫,放进木盆里,用皂角反复搓洗领口和袖口的血迹。肥皂水被染成红色,顺着盆边流到地上,像一条细小的血河。他洗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看不到一点血迹,才把长衫晾在窗外。梅雨季节的风带着湿气,吹在长衫上,发出 “哗啦” 的响声,像在哭。
2. 心理崩溃:家书与自我隔绝
当晚,陈砚生没有点灯。他坐在黑暗的地板上,背靠着墙,眼睛盯着门口,耳朵竖得老高,生怕听到敲门声。阁楼里静得可怕,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。他总觉得听到 “柴刀落地的声音”,又好像听到 “布店老板娘的哭声”,那些声音在他耳边盘旋,让他头晕目眩。
突然,巷口传来 “咚、咚” 的梆子声 —— 是打更的来了。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” 的喊声,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陈砚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,躲到门后,双手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渗出血来。他屏住呼吸,听着梆子声渐渐远去,才瘫坐在地上,浑身冷汗,衣服都被浸湿了。
凌晨时,他终于撑不住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可刚睡着,就做起了噩梦 —— 他又回到了当铺,地上满是鲜血,钱太太从地上爬起来,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,用带血的手指指着他,声音嘶哑地说:“你不是英雄,你只是个杀人犯。” 陈砚生想跑,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他尖叫着醒来,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,心跳得像要炸开。
第二天早上,他还没从噩梦的恐惧中缓过来,就听到了敲门声。“阿砚,是娘。”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,带着一丝期待。陈砚生的身体瞬间僵住,他想假装不在家,可母亲还在敲门:“阿砚,我给你带了些红薯,还有阿秀给你做的布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