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我和林小小,像两个误入片场的观众,手足无措。
我悄悄戴上老花镜。
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。
整个剧院里,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黑色煞气,尤其集中在舞台上。那几个吊着的木偶,身上都缠绕着黑气,但最浓的,不是任何一个木偶,也不是后台,而是……舞台正上方的一根横梁。
一股浓稠如墨的怨气,像一条毒蛇,盘踞在那根横梁上,源源不断地朝四周扩散。
这时,南烛从后台出来了,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后台没人,也没有鬼魂的踪迹。”
张清风也收起铜钱,皱着眉说:“奇怪,此地煞气冲天,却算不出源头所在,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蔽了天机。”
巴图的金色长鞭在空中甩了甩,鞭子尖端毫无反应。
“看来,源头不在后台。”南烛的目光落在舞台那几个木偶上,“问题应该在它们身上。”
她说着,取出一张符纸,甩手飞向其中一个青衣旦角的木偶。
“敕!”
符纸贴在木偶的额头上,金光一闪。
“哇——”
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,猛地在整个剧院里炸响!
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。那哭声充满了怨毒和不甘,像是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。
南烛脸色一白,她手里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。
“不对……这不是普通的怨灵!”
话音未落,舞台上所有的木偶都“活”了过来。它们的关节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,僵硬地转过头,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看向我们。
“哇——”
几十个木偶,同时发出了婴儿的啼哭!
声音汇聚在一起,形成一股无形的声浪,震得我耳膜生疼,脑袋里像有几百根针在扎。林小小尖叫一声,当场就晕了过去。巴图和张清风也是脸色煞白,连连后退。
南烛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罗盘上,罗盘金光大盛,勉强护住了她。但她也死死盯着那些木偶,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。她用的是南茅正宗的镇魂符,对付一般怨灵手到擒来,可现在,不仅没用,反而激怒了对方。
她以为煞气的源头在木偶身上,所以用了最直接的攻击手段。
她错了。
我死死盯着那根横梁。在我的视野里,随着哭声越来越响,那横梁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,甚至开始滴落下来,像融化的沥青。
真正的源头,在那里!
“看上面!”我冲着南烛大喊。
南烛正全力抵挡声波攻击,闻言抬头看了一眼,但她什么也看不到,只以为我在胡说八道,眼神里的鄙夷更重了。
“废物,闭嘴!”
我心里骂了一句。这女人太自负了。在她眼里,我们北马家就是一群跳大神的骗子,根本不配跟她们南茅相提并论。
我没时间跟她解释。那些木偶已经从绳子上挣脱,迈着诡异的步伐,朝我们围了过来。
我必须做点什么。
我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了后台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的道具箱上。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,老戏班子都有个规矩,开台唱戏前,要先祭拜戏神,也就是唐明皇。
我冲到道具箱前,一脚踹开。里面都是些破烂的戏服和道具。我拼命翻找,终于在最底下,翻出了一个木制的牌位,上面模糊能看清“唐玄宗”三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