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慌得一批，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从后世带来的，属于高级工程师的淡定和从容。
“各位首长，”他一开口，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，“我觉得，我们争论的焦点，从一开始就错了。”
“哦？”最开始拍桌子的那位陈姓老总，眯着眼睛看着他，“小同志，你说说看，怎么错了？”
林建深吸一口气，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。
“我们不应该讨论怎么分，而应该讨论怎么造。”他顿了顿，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如果我们的盘尼西林，能像生产子弹一样，源源不断地产出，那还有分配的问题吗？”
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。
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建。
像生产子弹一样生产盘尼西林？这小子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？谁不知道这玩意儿比黄金还金贵，培养条件苛刻得像伺候祖宗。
“胡闹！”一个戴着眼镜的领导忍不住呵斥道，“林建同志，这里是严肃的生产会议，不是你信口开河的地方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建的眼神无比清澈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。
他缓缓走到会议室中间的黑板前，拿起一根粉笔。
“各位首长可能不知道，在苏联，最新的技术已经可以实现青霉菌的深层发酵培养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发酵罐结构图。他的手很稳，粉笔划过黑板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每一个线条，每一个标注，都精准无比。
“传统的表面培养法，效率低下，产出不稳定，而且极易染菌。但如果我们采用这种立式深层发酵罐，通过无菌空气的输入，让青霉菌在整个培养液中生长，产量至少可以翻五十倍！”
“五十倍？！”有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这只是理论的开始。”林建的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，“配合上我接下来要说的离心萃取技术和冷冻干燥技术，我们的盘尼西林不仅产量能上去，纯度和稳定性也能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。到时候，别说供应前线，就是全国的医院，都能用上我们自己产的救命药！”
他转过身，面对着一群已经呆若木鸡的大佬们，声音不大，却掷地有声。
“各位首长，时代变了。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新技术。给我一个月，一个独立的实验室，还有绝对的自主权。一个月后，我要让盘尼西林的产量，至少翻一百倍！”
2
一个月，翻一百倍。
林建的话，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，激起的不是涟漪，而是滔天巨浪。
会议室里，死一般的寂静过后，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。
“疯了吧？这小子是真敢说啊！”
“留苏回来的都这么能吹牛吗？一百倍，他以为那是种土豆呢？”
“陈老，这事儿不能信，太离谱了，完全是天方夜谭！”
那位戴眼镜的领导脸色铁青，指着林建的手指都在发抖：“林建！你这是在拿国家资源开玩笑！拿前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！你必须为你今天说的话负责！”
林建面不改色。他知道，在1951年说出这种话，不被当成精神病或者敌特抓起来，都算是大佬们有涵养了。
他迎着所有质疑的目光，直视着那位从始至终没有说话，但眼神却越来越锐利的陈老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