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犹豫了一下。
“他精神状况很差。可能受过很大刺激。反应迟钝。”
我沉默了一会。
“给他安排床位。在生活区最角落。分配基本劳动。清洁组。”
“明白。”
楚暮被放了出来。
他穿着基地统一发放的灰色工装。
空荡荡的挂在身上。
头发剃光了。
露出青色的头皮。
显得那张瘦脱相的脸更加凹陷。
他低着头。
不敢看任何人。
陈蓉带他去熟悉工作。
“楚暮，你负责东区走廊和两个卫生间的清洁。工具在这里。每天早晚各一次。”
他迟钝地点头。
“好…好的。”
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他拿起拖把和水桶。
动作僵硬而笨拙。
孙小雨好奇地远远看着。
被赵刚拉走了。
我站在二楼平台。
俯视着。
他瘦弱的背影弯着。
费力地拖着地。
和记忆中那个永远挺拔、意气风发的楚暮。
判若两人。
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。
我强迫自己转身。
回了控制室。
眼不见为净。
楚暮成了基地里最沉默的影子。
他一丝不苟地完成分内的工作。
拖地。
擦洗。
清理垃圾。
做得并不好。
动作慢。
有时水渍没擦干。
需要返工。
但他从不辩解。
默默重做。
吃饭时。
他缩在角落。
只夹眼前的菜。
吃得很少。
没人跟他说话。
他也不主动开口。
基地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
陈蓉和孙小雨偶尔会私下嘀咕。
“老板为什么收留他？看着好弱。”
“不知道……老板肯定有她的道理。”
赵刚更沉默。
一天下午。
我去检查种植区水培管道的运行。
孙小雨去仓库拿东西了。
巨大的水培架下。
只有楚暮在。
他正踩在一个矮梯上。
踮着脚。
用一块抹布。
费力地擦拭着高处一根滴水的管道接口。
那根接口位置刁钻。
他够得很吃力。
手臂伸到极限。
身体摇摇晃晃。
我本想直接走过去。
突然。
他脚下的矮梯猛地一滑！
“啊！”一声短促的惊呼。
他整个人失去平衡。
朝着旁边一排装满营养液的水培槽栽去！
眼看就要撞翻！
那些水培槽连接着电路！
一旦翻倒漏电短路……
后果不堪设想！
“小心！”
我的身体比脑子快。
一个箭步冲上去！
在他即将撞翻第一个水培槽的瞬间。
从侧面狠狠撞了他一下！
砰！
他被撞得歪向旁边空地。
重重摔在地上。
而我因为反作用力。
后腰狠狠磕在另一个水培槽的金属支架上！
剧痛瞬间炸开！
我倒抽一口冷气。
冷汗唰地冒出来。
“老板！”
“庄姐！”
赵刚和陈蓉闻声冲了进来。
楚暮摔懵了。
躺在地上。
惊恐地看着我。
赵刚扶住我。
“撞到哪了？能动吗？”
陈蓉已经蹲下检查。
“腰撞硬物了！可能有挫伤！先别动！”
我疼得说不出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