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不是。”李振国抿了一口茶，“这是天赋。极少数人与生俱来就能感知自身生命时间的流动。我们称之为‘时间感知者’。”
“时间感知者？”
“简单说，就是能看到自己和他人生命余额的人。”李振国放下茶杯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，“我们眼中的世界与常人不同。每个人头顶都悬浮着一个数字，代表他们剩余的寿命。通常是看不见的，除非你刻意去‘读取’。”
陈默想起这几周偶尔会瞥见路人身边有模糊的数字闪现，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。
“那颜色的区别呢？”他问。
“颜色代表时间质量。”李振国伸出自己的手腕，红色的数字此刻是126，“蓝色表示时间正在稳定流逝；绿色表示时间在增值——也就是当事人正处于生命质量极高的状态；红色则意味着...”他顿了顿，“时间即将耗尽。”
陈默感到一阵寒意：“所以您只剩下...”
“126小时，大约五天。”李振国平静地说，“对我这个年纪来说已经不算坏了。我原本应该在三个月前就离开的。”
“您是怎么...”
“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重点。”老人向前倾身，“时间感知者不仅能看见时间，还能进行时间交易。我们被称为时间商人。”
陈默瞪大了眼睛：“交易时间？像商品一样买卖寿命？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李振国摇头，“时间无法被创造或毁灭，只能转移。而且转移有严格的规则：第一，时间只能自愿给予，不能强行夺取；第二，转移过程中会有大量损耗；第三，接收方必须能够承受额外的时间。”
“承受？”
“每个人的灵魂有它认可的生命长度极限。”李振国解释道，“强加过多的时间会导致‘时间排斥’，反而加速死亡。这就是为什么时间商人通常活不过一百岁，无论我们收集多少时间。”
陈默消化着这些信息，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：“所以您是通过交易时间才活到现在的？”
“部分正确。”老人微笑，“我主要的工作是帮助他人重新分配时间。比如，从一个生命即将结束但还有多余时间的人那里，转移给一个生命垂危但仍有未完成使命的人。”
“这听起来像是扮演上帝。”陈默不安地说。
“不，我们只是中介。”李振国纠正道，“时间自有其流动的规律，我们只是帮助它找到更合理的路径。就像河流改道，最终还是汇入大海。”
谈话间，陈默注意到老人的数字已经减少到125。他忍不住问：“既然您可以转移时间，为什么不再为自己续命呢？”
“因为我的时间到了。”李振国平静地回答，“身体和灵魂都已经疲惫。强行延续只会增加痛苦。时间商人必须懂得何时放手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向书桌，拿出一个古旧的怀表：“我一直在寻找接班人，而现在，你出现了。”
陈默惊讶地看着他：“您是想让我成为时间商人？”
“你有天赋，而且你还年轻，有足够的时间学习。”李振国将怀表放在陈默手中，“这是我老师的信物，现在传给你。”
怀表入手温暖，表盖上刻着复杂的纹路。陈默打开表盖，发现表盘上没有数字，只有不断流动的光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