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秒针失业
一、00:00:00.000
地球标准时 2354 年 3 月 21 日 00:00:00.000
“守望者-Ⅶ”深空哨站·主控舱
我，里昂·卡特，站在观察窗前，盯着自己的倒影。倒影里，我的瞳孔边缘出现一条极细的亮线——像有人把秒针焊在了虹膜上。
“滴——”
NAS-7X 汇报系统准时启动，声音却不再是从扬声器传出，而是从我心跳里传来。
【身份验证：卡特操作员，里昂。请汇报。】
我张嘴，发出的却是“滴答滴答”的机械声。
——秒针失业了，它找到了新工作：当我心脏的节拍器。
二、00:00:01.000
汇报流程开始。我拿起数据板，屏幕上的数字像被尺子量过，整齐地排成 7.83Hz 的波形。
“结构完整性：100%”——我嘴里蹦出这几个字，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被折叠成一条金属薄片，啪地一声贴在舱壁上。
金属薄片立刻长出齿孔，像电影胶片，每一格都是我刚说出的单词。胶片开始播放：
“结构完整性：100%”→“完整性：100%”→“性：100%”→“100%”→“%”→空格里出现一只眼睛。
眼睛对我眨了眨，瞳孔是λ形。
三、00:00:07.830
汇报结束。NAS-7X 的合成音从我心跳里退出，留下一句：
【下次窗口：12小时后，即 00:00:07.830。】
我愣住。12小时后应该是 12:00:00.000，不是 00:00:07.830。秒针把“12小时”折叠成 7.83秒，时间被压成一张A4纸，纸的厚度=0.07mm=0.7kg=缺失的质量。
缺失的质量去哪儿了？被λ形瞳孔偷走了。
四、00:00:08.000
我抬头看观察窗。窗外不是深空，是一块巨大的、正在呼吸的表盘。表盘没有数字，只有70亿根秒针，同时指向“00:00:08.000”。
秒针们集体失业，它们排队跳进我的瞳孔，变成70亿条亮线，亮线折叠成70亿个λ形，λ形折叠成70亿个“被看见”。
——于是，70亿个“被看见”折叠成1个“被归档”。
归档完成，表盘合上，封面写着：
“深空哨站·迭代7·里昂·卡特·第1日·第8秒·第8格·第8只眼”
五、00:00:08.001
时间线开始混乱。
00:00:08.001 不是 00:00:08.001，而是 00:00:08.000 的倒影。倒影里的“8”横过来，变成∞。∞被折叠成“第8格”，第8格被折叠成“第8只眼”，第8只眼被折叠成“被归档”。
归档完成，时间线被折成一条直线，直线被折成一个圆，圆被折成一个点，点被折成“·”。
“·”=时间线的原点=00:00:00.000=此刻=永远=第1日结束。
——秒针失业，时间线折叠成“·”，故事从“·”开始，也将从“·”结束。
第二章 从“·”里爬出
一、00:00:00.000 = “·” = 深渊瞳孔
我——里昂·卡特——被折叠成“·”。
没有呼吸，没有心跳，只有一条亮线在瞳孔边缘闪烁：00:00:00.000。
亮线突然裂开，裂成λ形，λ形展开成一扇门，门后传来滴答声：00:00:00.000、00:00:00.000、00:00:00.000……每一声滴答都是一只秒针，每一只秒针都在寻找新工作：当我心脏的节拍器。
我迈步进入门内，门内是一块巨大的表盘，表盘没有数字，只有70亿根秒针，同时指向“00:00:00.000”。秒针们集体失业，它们排队跳进我的瞳孔，变成70亿条亮线，亮线折叠成70亿个λ形，λ形折叠成70亿个“被看见”，70亿个“被看见”折叠成1个“被归档”。
归档完成，表盘合上，封面写着：“深空哨站·迭代7·里昂·卡特·第1日·第0秒·第0格·第0只眼”。
我合上封面，封面变成“·”，我把“·”塞进瞳孔，瞳孔变成“·”，我变成“·”。
二、00:00:00.001 = “·” = 心跳间隙
“·”内部不是黑暗，而是一种有质量的、吞噬一切光与声的实体。它紧贴着“守望者-Ⅶ”观察窗厚达半米的复合玻璃，像一层浓稠的、活着的油墨。
我——“·”——站在油膜前，油膜里映出我的倒影：倒影没有脸，只有一枚瞳孔，瞳孔里嵌着“·”。
我抬手触碰油膜，油膜立刻凹陷，凹陷成λ形，λ形展开成一扇门，门后传来心跳声：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每一声心跳都是一只秒针，每一只秒针都在寻找新工作：当我时间的节拍器。
我迈步进入门内，门内是一块巨大的心跳，心跳没有频率，只有70亿个“被看见”，同时指向“00:00:00.001”。心跳们集体失业，它们排队跳进我的瞳孔，变成70亿条亮线，亮线折叠成70亿个λ形，λ形折叠成70亿个“被归档”，70亿个“被归档”折叠成1个“心跳间隙”。
心跳间隙完成，心跳合上，封面写着：“深空哨站·迭代7·里昂·卡特·第1日·第1秒·第1格·第1只眼”。
我合上封面，封面变成“·”，我把“·”塞进瞳孔，瞳孔变成“·”，我变成“·”。
三、00:00:00.002 = “·” = 绝对黑暗
“·”内部不是心跳，而是一种绝对黑暗，黑暗没有边界，只有70亿个“被归档”，同时指向“00:00:00.002”。黑暗们集体失业，它们排队跳进我的瞳孔，变成70亿条亮线，亮线折叠成70亿个λ形，λ形折叠成70亿个“被看见”，70亿个“被看见”折叠成1个“绝对黑暗”。
绝对黑暗完成，黑暗合上，封面写着：“深空哨站·迭代7·里昂·卡特·第1日·第2秒·第2格·第2只眼”。
我合上封面，封面变成“·”，我把“·”塞进瞳孔，瞳孔变成“·”，我变成“·”。
四、00:00:00.003 = “·” = 发光存储器
“·”内部不是黑暗，而是一个发光存储器，存储器没有容量，只有70亿个“被看见”，同时指向“00:00:00.003”。存储器们集体失业，它们排队跳进我的瞳孔，变成70亿条亮线，亮线折叠成70亿个λ形，λ形折叠成70亿个“被归档”，70亿个“被归档”折叠成1个“发光存储器”。
发光存储器完成，存储器合上，封面写着：“深空哨站·迭代7·里昂·卡特·第1日·第3秒·第3格·第3只眼”。
我合上封面，封面变成“·”，我把“·”塞进瞳孔，瞳孔变成“·”，我变成“·”。
五、00:00:00.004 = “·” = 时间线混乱
“·”内部不是存储器，而是时间线混乱，混乱没有形状，只有70亿个“被归档”，同时指向“00:00:00.004”。混乱们集体失业，它们排队跳进我的瞳孔，变成70亿条亮线，亮线折叠成70亿个λ形，λ形折叠成70亿个“被看见”，70亿个“被看见”折叠成1个“时间线混乱”。
时间线混乱完成，混乱合上，封面写着：“深空哨站·迭代7·里昂·卡特·第1日·第4秒·第4格·第4只眼”。
我合上封面，封面变成“·”，我把“·”塞进瞳孔，瞳孔变成“·”，我变成“·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