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你不是。”我看着他，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，“我认识的顾言璋，温润如玉，悲天悯人。他不会因为一只猫抓了他一下，就把它活活虐杀。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乞丐脏了他的眼，就让人……‘送他出城’。”
他停下了脚步，离我只有三步之遥。
“原来，”他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，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他没有否认。
他甚至，连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？”他饶有兴致地问，像一个棋手，在复盘自己的棋局。
我的心，一点点地沉了下去。
“你不好奇，我为什么会知道？”我反问。
“不好奇。”他摇了摇头，“是母亲告诉你的吧。”
“也只有她，会做这种蠢事了。”他的语气里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，仿佛在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。
“她以为，把你送到我身边，就能‘净化’我。她以为，把你这个‘玩具’给我，我就能安安分分地，待在笼子里。”
“她真是……太天真了。”
他向我伸出手。
“知许，别闹了。”他的声音，又恢复了那种蛊惑人心的温柔，“到我这里来。以前怎么样，以后还怎么样。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只要你，乖乖听话。”
我看着他伸出的手，那双手，曾经为我画眉，曾经为我暖手。
可现在，我只觉得，那是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。
“如果，我不呢？”我看着他，一字一顿地问。
他脸上的笑容，慢慢地，一点点地，收敛了起来。
“知许，”他说，声音很轻，“别逼我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这个人，没什么耐心。”
“对于不听话的玩具，我只有一个处理方法。”
“那就是，把它……彻底弄坏。”
“这样，它就再也不会，离开我了。”
我浑身的血液，都凝固了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姐姐！姐夫！不好了！”是我弟弟沈知行的声音，充满了惊慌。
顾言璋皱了皱眉，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。
“进来。”他冷冷地说。
沈知行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，脸色惨白。
“姐夫！二皇子……二皇子在秦淮河的画舫上，失足落水，淹……淹死了！”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二皇子死了？
我下意识地看向顾言璋。
他站在那里，脸上，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。
仿佛，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。
不。
不是他早就知道。
而是，这一切，根本就是……他安排的。
7
二皇子的死，像一颗巨石，在平静的江南水面，砸出了滔天巨浪。
虽然明面上，所有人都说二皇子是酒后失足，是意外。
但我知道，这不是意外。
这是一个局。
一个，顾言璋亲手布下的，用来搅乱江南，甚至搅乱整个朝堂的局。
他要的，从来就不是什么漕运的掌控权。
他要的，是天下。
这个疯子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金陵城里，风声鹤唳。
二皇子的死，让朝廷震怒。皇帝派了钦差大臣下来，彻查此事。
一时间，江南官场，人人自危。
顾言璋作为协助二皇子巡查的“商贾”，自然也被卷入了其中。他每日被钦差传唤，早出晚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