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是他最利的刀,我以为,我们两个总得留一双干净的手用来肃清朝堂。

他却专宠贵妃,成亲三年都不曾和我圆房。

他说,他需要借此掩人耳目,这样我才会足够安全。

直到那夜的大火映红了将军府,他亲自带队来查我爹的通敌罪证,我方知何为飞鸟尽良弓藏。

“皇上既搜了将军府,便顺手把这条街上的其他府邸也搜一遍吧。”

“皇后这是何意?”

何意?

自是恩断义绝之后,我想换一个人来坐那把龙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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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因番邦的使臣多看了贵妃两眼,季晏怀便命我同那个体形是我两倍还多的武将比武。

收服了常年于边界作乱的南越,我带大军回京也不过才三日不到的工夫。

他明知道我身上的刀伤未愈。

一直和我不怎么对付的那群妃嫔,个个儿拿袖子掩了嘴,在底下窃窃私语。

“堂堂一国之母,只识弯弓射大雕,我就说皇上不会真的待见她。”

“如若皇上真的待见她,也不舍得放她一名弱女子去战场上厮杀了。要知道,那可是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砍脑袋的勾当。”

“她不是顶瞧不起咱们姐妹诗词歌赋的这套吗?我看她今次……倒是怎么带着伤赢了人番邦武将。”

被点名的番邦武将倒是朝我恭敬地一拱手,问我比武可有什么忌讳。

“在下听说,宋将军以一己之力割下了那南越将领的头颅,当真是令在下佩服得紧。”

你瞧,连一个外人都懂得真心实意地夸赞你的功劳。

季晏怀他却不懂。

犹记得回宫复命那日,他虽不至于动怒,但也嫌我这回盘桓的时日久了些。

为了助他坐稳江山,我咬牙在战场上以命相搏,他心疼的却是因此多消耗掉的那部分粮草。

且不动声色地摁下心中渐乱的思绪,我回了那番邦武将一礼。

“赤手空拳也好,刀枪剑戟也罢,我这边怎么都行,但凭贵将您随意。”

就此,双方拉开架势。

可双方前后才是走了十数招,那武将便不敌我的劈砍,弃了手中的弯刀。

临下台,他朝我抱拳,一句“在下输得心服口服”撂得掷地有声。

习武之人便是如此。

只要不是在战场上相见,彼此会因为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而心生快意。

没那么多邦交之间的弯弯绕绕。

许是觉得我虽替贵妃出了气,但自己也出了风头,季晏怀的脸上并未现出喜色。

妃嫔们闻弦歌知雅意,纷纷跟着起哄,要我同西陵人再比点儿别的。

“咱们家娘娘能文能武。你们别看她一把钢刀耍得虎虎生风,这一旦做起诗来啊,那才叫一个文思如泉涌呢。”

“姐姐说得极对!这诗词歌赋,琴棋书画,就没咱们家娘娘她拿不下的。”

我明白她们这是想让我当众出丑。

不过我什么都没说,只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季晏怀。

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,贵妃呵地娇笑一声,也抬头去看季晏怀。

“皇上,这大热天的,人坐在这里不动都已是汗如雨下,又何必尽看些打打杀杀的把戏呢?”

季晏怀对她宠溺地一笑。

目光柔得能掐出水来。

“皇后,眼下既然是众望所归,那你便从她们说的那几样当中,挑出一样你拿手的来比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