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看向Anna姐:“Anna姐,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。我没欠债,更没偷过任何东西。我在‘慢时光’打工,老板姓王,您随时可以去打听我的为人。”
我的眼神真诚,带着一股恳切:“空口无凭。这样,您让我试拍一套衣服。效果有任何不满意,我一分钱不要,立刻走人,绝无怨言。如果还行,您再帮我跟负责人争取一下,行吗?”
Anna姐被打动了。“行!你等着,我去说!”
我得到了十分钟的试拍机会。
我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成了镜头前的力量。
我不会摆姿势,就拼命回想杂志上的动作,努力模仿。
灯光刺得眼睛发酸,我就努力瞪大,让眼神更有光。
一套衣服拍完,负责人看着相机里的原片,脸色稍微缓和了点:“还行。有点灵性,虽然嫩,但情绪到位。留下吧。”
三个小时的高强度拍摄,我笑到脸颊僵硬,换衣服换到胳膊发酸,但自始至终没喊一声累,没出一个错。
结束后,Anna姐直接把三张红票子塞到我手里:“表现太棒了!下次有活儿还找你!”
我没直接回家,先绕路去了“慢时光”。
下午客流稀少,王老板正在柜台后面算账。
我直接走过去:“老板,今天…有人打电话到店里打听我吗?说我…不好的话?”
王老板抬起头,嗤笑一声:“哦,你说那个神经病啊?打了,说得有鼻子有眼,什么你品行不端,欠一屁股债……”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可我老王看人准!”他哼了一声,“你这丫头,干活实在,眼神也正。我直接骂了句‘神经病’就给他挂了!怎么,还真有人信?”
我的心落回实处,鼻子有点发酸。
“谢谢您信我。”我朝他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谢啥!好好干你的活!”
终于熬到发薪日,王老板数了十几张皱巴巴的票子给我。
加上模特挣的那三百,我手里第一次有了超过一千块的“巨款”!
我回到那个小隔间,坐在地板上,把钱数了又数。
交完下个月的房租,我还剩下八百多。足够我吃很久的饭了。
我看着地上那双旧帆布鞋,想起陈老师提过一句“形体也是表演的一部分,穿什么鞋很重要”。
我站起身,揣上钱,去了镇上的购物中心。
我没看那些漂亮的裙子和化妆品,径直走向运动区。
我仔细挑了一双白色的软底专业舞鞋。
试穿的时候,脚趾能在里面自由舒展,鞋底柔软却又有支撑。
我走了几步,轻盈得像是要飞起来。
和之前那双硌脚闷气的破帆布鞋,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我毫不犹豫地付了钱,顺手就把旧鞋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。
提着新鞋回家,我顺路去了一趟超市。
购物篮里不再是只有打折的面包和泡面。我拿了一盒牛奶,一小盒鸡蛋,还有几棵新鲜翠绿的小油菜。
晚上,我用新买的那口小奶锅,给自己下了一把挂面,卧了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,烫了几棵青菜。
热腾腾的蒸汽熏湿了我的眼睛。
这不仅仅是一顿饭,这是我靠自己挣来的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