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上,霍启勋的堂妹,霍启珊,一个打扮得像圣诞树的女人,端着酒杯,摇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。
“哥,这位小姐看着面生啊,不知是哪家名媛?我们圈子里可没见过。”她的声音又尖又细,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优越感。
霍启勋晃着酒杯,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我的未婚妻,苏晚。”
霍启珊夸张地“哦”了一声,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,像在评估一件货品。“原来是嫂子。嫂子看着气质不凡,想必眼光也很独到吧?”
她话锋一转,拍了拍手,立刻有佣人捧上一幅装裱精美的古画。
“这是我前阵子刚收的一幅画,都说是明代大家唐伯虎的真迹,正好想请嫂子帮忙点评一下,也让我们开开眼。”
这是给我下马威来了。
周围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了过来。
我走上前,目光落在画上。画是清仿明,仿得有七八分像,但匠气太重,骗骗外行还行。
我没有碰触画作,只是淡淡地开口:“画是清仿明。”
霍启珊的脸色一僵。
我没理她,继续说:“但有趣的是这个画框。”
我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那个雕工繁复的木框。
“它用的是金丝楠木阴沉木,木料的价值,已经远超这幅画本身。如果我没猜错,这框子应该是从某件明代家具上拆下来的。为了装裱这幅赝品,毁了一件真品,可惜了。”
全场瞬间一片死寂。
霍启珊的脸,从红到白,再到青,精彩纷呈。
就在这尴尬的寂静中,一直没说话的霍启勋突然轻笑了一声。他举起酒杯,对我遥遥一敬,打破了沉默。
“小晚,你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那场晚宴,我成了绝对的主角。那些原本想看我笑话的男男女女,后来都围着我,讨教各种古董鉴定的问题。我应付自如,仿佛这不是一场鸿门宴,而是我的个人艺术沙龙。
回程的车上,车厢里很安静。
霍启勋突然开口,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:“你觉得,赝品有存在的价值吗?”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、流光溢彩的夜景,平静地回答:“有些赝品,在特定的时候,比真品更有用。因为它能骗过那些,自以为很聪明的人。”
霍启勋通过后视镜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没有再说话。
回到别墅,他带我去了他的私人收藏室。
一整面墙的玻璃柜,里面陈列着各种珍稀的古董。而收藏室的正中央,一个恒温恒湿的玻璃罩里,静静地躺着一堆碎片。
那是一件被硬生生拧断的银鎏金器物,切口锐利,结构扭曲,充满了暴戾和恨意。
“这就是‘同心锁’。”霍启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“三个月,修复它。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。”
04 血色礼服与裂痕
刺杀来得毫无征兆。
那是在一场现当代艺术展上,霍启勋作为最重要的嘉宾致辞。我穿着他让人送来的一条纯白色曳地礼服,像个精致的人偶,安静地站在他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