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小看千术。”老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，“千术，练的是手速，是眼力，是脑子，更是心性。等你把千术练好了，出去了，想要查点什么，想要做点什么，都用得上。而且，有这手艺傍身，也不至于饿死。”
于平安沉默了。他不知道老鬼为什么要教他，但他现在确实是一无所有，看不到任何希望。也许，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。为了查明真相，为了给自己洗刷冤屈，为了能在出去后有能力做些什么，他点了点头。
从那天起，于平安的监狱生活有了新的目标。
老鬼教得很认真，也很严格。千术的基础是手速和手法。一开始，老鬼让他练习洗牌、切牌，看似简单的动作，要做到快、准、不露痕迹，却极其困难。
于平安的手因为常年劳作，不算灵活。刚开始练习的时候，牌总是不听话，不是掉在地上，就是洗得乱七八糟。老鬼就在一旁看着，也不说话，只是偶尔在他动作特别难看的时候，用烟蒂轻轻敲一下他的手背。
于平安没有气馁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练习中。别人休息的时候，他在练习；别人聊天的时候，他在练习；甚至在梦里，他都在模拟洗牌、切牌的动作。他的手被牌边磨出了血泡，破了又好，好了又破，慢慢长出了厚厚的茧子。
除了手法，还有眼力。老鬼会拿出一副特制的牌，上面有一些极其细微的记号，让于平安在快速洗牌、发牌的过程中，准确识别出指定的牌。这需要极强的专注力和观察力。于平安常常练得眼睛发酸，眼泪直流，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盯着那些牌。
更重要的是脑子和心性。老鬼会给他讲一些千术的套路和心理战术，告诉他如何利用人的贪婪、急躁等心理，达到自己的目的。同时，老鬼也不断地告诫他，千术是把双刃剑，用好了能防身，用不好就会害人害己，一定要守住本心。
于平安把老鬼的话都记在心里。他练习千术，不是为了去骗人钱财，而是为了有一天能凭借这门技艺，在那个复杂的社会里，为自己寻找真相的道路扫清障碍。
十年的时间，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中流逝。
于平安的手，变得异常灵活，洗牌、切牌、发牌，动作行云流水，快得让人眼花缭乱，却又找不出任何破绽。他的眼睛，也变得锐利无比，即使是再细微的记号，也逃不过他的视线。他的脑子，因为长期思考千术的技巧和战术，变得更加敏捷和缜密。而他的心性，也在这十年的磨砺中，变得沉稳、坚韧，不再是当年那个遇到事情就只会绝望哭泣的青年了。
老鬼看着于平安的变化，眼神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。在他出狱的前一天，老鬼把他叫到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小子，你成了。出去之后，好自为之。记住，千术是手段，不是目的。你的目的，是查明真相，是好好活着。”
于平安重重地点了点头，眼眶有些发热。这十年，老鬼不仅教了他千术，更像是一个长辈，在他最黑暗的时候，给了他方向和力量。
“谢谢鬼叔。”于平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老鬼笑了笑，挥了挥手：“走吧，出去吧。你的路，在外面。”
第二天，当监狱的大门再次打开，于平安迈出那一步时，阳光照在他的脸上，有些刺眼，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。他的手中，仿佛还握着那副无形的牌，而他的心中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