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林溪，正慌乱地从床上滚下来，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条白色的浴巾裹住自己。她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，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和脖颈滑落，没入浴巾边缘。她抬起头，看到门口如同煞神般的靳砚，瞳孔骤然缩紧，脸上血色尽褪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靳砚站在门口，逆着走廊的光，身影高大得如同索命的阴影，将房间内的一切笼罩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眼底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风暴。他的目光，像淬了毒的冰锥，先是在周屿惊惶失措的脸上狠狠剜过，然后，缓慢地、一寸寸地，钉在林溪惨白如纸的脸上。
那目光，带着审视，带着嘲弄，带着一种彻底心死的冰冷。
林溪被他看得浑身发抖，裹着浴巾的身体摇摇欲坠。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灭顶而来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破碎而颤抖：
“靳…靳砚……你…你怎么来了？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解释？”
靳砚终于开口了。声音不高，甚至算得上平静，却像冰层下汹涌的暗流，每一个字都淬着刺骨的寒意。他扯动嘴角，那笑容扭曲而狰狞，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衣物，扫过周屿狼狈的身体，最后定格在林溪裹着浴巾、还在滴水的狼狈模样上。
“解释什么？”他向前踏了一步，走进房间，反手，“咔哒”一声，将弹开的房门重新关上，锁死。那清脆的落锁声，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敲响。
他无视了旁边僵立如木偶的周屿，一步步逼近林溪。皮鞋踩在地毯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溪的心尖上。
林溪被他逼得连连后退，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，退无可退。浴巾下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，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。
靳砚在她面前站定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他伸出手，却不是碰她，而是探向自己西装的内袋。
林溪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，以为他要掏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靳砚掏出的，是他的手机。
他解锁屏幕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，打开了相机功能。冰冷的镜头，对准了房间内的一片狼藉——散落一地的衣物，凌乱不堪的床铺，床头柜上喝了一半的红酒和两只高脚杯，还有僵立在床边、只穿着底裤、脸色惨白的周屿。
“靳砚！你干什么！”周屿如梦初醒，又惊又怒地低吼一声，下意识想冲过来阻止。
靳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，只是拿着手机的手臂稳如磐石，手指稳稳地按下了拍摄键。
咔嚓。
清脆的快门声，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刺耳。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照亮了周屿惊怒交加的脸和林溪绝望闭眼的惨状。
靳砚低头，看着手机屏幕上定格的那张照片——混乱、肮脏、铁证如山。他扯了扯嘴角，那笑容冰冷刺骨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。
他抬起眼，目光重新落在林溪惨白如纸、写满哀求的脸上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刀，清晰地割开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：
“解释？”
“留着跟你爸妈，慢慢解释。”
第四章
手机屏幕的光，映着靳砚毫无波澜的脸。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、点击，将那张记录着1806房间满地狼藉和赤裸丑态的照片，选中，发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