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件人：林正华（林溪父亲）、苏梅（林溪母亲）。
发送成功。
他收起手机，动作干脆利落，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份无关紧要的工作邮件。整个过程，他甚至没再看林溪和周屿一眼。
做完这一切，靳砚转身，径直走向房门。他的背影挺直，步伐沉稳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决绝，与这间弥漫着情欲和恐慌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。
“靳砚！”林溪裹着浴巾，从巨大的打击中猛地惊醒，声音凄厉得变了调，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绝望。她踉跄着想要扑过来抓住他，却被脚下散落的衣物绊了一下，狼狈地摔倒在地毯上，浴巾散开一角，露出光洁却布满暧昧红痕的肩膀。她顾不上遮掩，手脚并用地往前爬，试图抓住靳砚的裤脚，“别走！求你！听我说！不是你想的那样！我……”
靳砚的手已经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。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，甚至没有回头。只是微微侧过脸，用眼角的余光，冰冷地扫过地上那个曾经让他倾心呵护、如今却狼狈不堪、苦苦哀求的女人。
那眼神，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。
“我们完了，林溪。”
五个字，清晰，冰冷，毫无转圜余地。像法官最终落下的法槌。
他拧开门锁，拉开房门，一步跨了出去。
“砰！”
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被用力甩上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，彻底隔绝了门内女人崩溃的哭喊和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。
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，只有壁灯散发着幽暗的光。靳砚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，皮鞋踩在厚地毯上，无声无息。他按下下行键，金属门映出他冷硬如石刻的侧脸，眼底深处，最后一丝属于“靳砚”的温度彻底熄灭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渊和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。
电梯下行。手机在西装口袋里震动起来，屏幕上跳动着“林正华”的名字。
靳砚看了一眼，直接按了静音，任由它无声地震动、熄灭、再震动。
他走出酒店，深夜的风带着海城特有的湿冷，吹在脸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，非但没有浇灭心头的火焰，反而让那名为“毁灭”的念头燃烧得更加炽烈清晰。
他坐进等候在路边的出租车。
“机场。”声音沙哑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。
车子再次汇入夜色。靳砚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。脑海里不再是酒店房间的混乱画面，而是飞速掠过一张张面孔，一个个名字，一条条关系链——周屿所在公司的关键人物，林溪部门里那些碎嘴的同事，他们共同的朋友圈……一张无形的网，在他冰冷的心湖里迅速编织成型。
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，这次是苏梅发来的短信，只有短短一行字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：“小砚？照片怎么回事？你和溪溪怎么了？接电话！”
靳砚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一瞬，然后，没有任何犹豫，他点开苏梅的联系方式，选择了“加入黑名单”。动作流畅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重新闭上眼，仿佛刚才只是删掉了一个垃圾广告。
飞机冲破云层，舷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。靳砚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，手边放着一杯冰水，一口未动。他打开随身的平板电脑，屏幕幽蓝的光照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