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因为江寒的到来,精神似乎好了些许,忙着给他盛粥夹菜:“小江,你多吃点,昨天搬家累坏了吧?”
“还好,阿姨,不累。”江寒笑得温润,西装革履,头发一丝不苟,又是那个英俊可靠的精英模样。他甚至在餐桌下用鞋尖,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我的拖鞋。
我猛地一颤,勺子磕在碗沿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怎么了小凛?”母亲看过来。
“没……没事,手滑了。”我低下头,避开江寒投过来的、带着询问意味的关切目光。那目光底下,是毫不掩饰的戏谑。
他在试探我的反应,享受我的惊惶。
“孩子学习累的,”江寒自然地接过话头,把一碟小菜推到我面前,“小凛,多吃点,补充体力。”语气无可挑剔。
周雨在一旁小声说:“哥,江寒哥真好。”
我胃里一阵收缩。
吃完饭,江寒拿起公文包,准备去公司。走到门口,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对母亲说:“阿姨,我晚上有个应酬,可能回来晚点,不用等我吃饭了。”
“好好,少喝点酒啊。”母亲叮嘱。
“知道。”他笑着点头,目光扫过我和周雨,“小雨好好学习。小凛……”他顿了顿,笑容加深,意有所指,“……家里就你一个男子汉了,多陪陪阿姨。”
门在他身后关上。
我站在原地,手心冰凉。
男子汉?他是在提醒我我的无能,还是在暗示我什么?
一整天,我都心神不宁。上课时老师的聲音像是隔着一层水传过来,模糊不清。脑海里反复出现那本笔记本上的字句,哥哥的警告短信,还有江寒那个扭曲的笑容。
他晚上不回来吃饭。
一个念头像毒藤一样滋生出来,疯狂蔓延。
客房。那个锁着的行李箱。那部旧手机……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?那本日记,我才只看了几页。
机会。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放学后,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家。母亲在厨房准备晚餐,周雨在房间写作业。
我借口复习功课,躲进自己房间,反锁了门。心跳如鼓地等待着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窗外天色渐暗。
终于,外面传来母亲叫吃饭的声音。我应了一声,出去快速扒完饭,又立刻缩回房间。
我听着外面的动静。母亲收拾完厨房,看了会儿电视,和周雨道了晚安,回了主卧。周雨的房门也关上了。客厅的灯熄灭了。
家里陷入一片寂静。
晚上九点,十点……江寒没有回来。
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流。就是现在。
我再次像夜行动物一样溜出房间。客厅一片漆黑,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,投下冰冷的光带。
我摸到客房门口,耳朵贴上去听了听。
死寂。
我拧动门把手——他没锁门。
闪身进去,关上门。不敢开灯,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,直奔那个行李箱。
密码锁……我再次尝试我哥公司成立的日子。
“咔哒。”
锁开了。我的手心全是汗。
掀开箱盖,拨开衣服,手指触及那个硬硬的牛皮纸包。把它拿出来。
这一次,我直接拿出了那部旧手机和笔记本。
我先翻开了笔记本,借着手机光,快速地、贪婪地阅读着后面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内容。越看,心越沉,血液越冷。里面的恨意和疯狂几乎要溢出纸面,字里行间全是对我哥的嫉妒、憎恶,以及一种扭曲的、想要彻底取代和占有的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