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粒灌进气管,沈长庚咳得眼泪鼻涕齐飞,胸口像塞进一台搅拌机,刀片乱绞。
妮妮扑过来,一口咬住罗子豪脚踝,猫牙陷进肉里,血珠渗袜子。
“畜生!”罗子豪抬脚把猫踢飞,妮妮撞在墙角,身体蜷成句号,嘴角渗血,却硬撑着爬回沈长庚脚边,尾巴缠住他脚踝。
沈小桐看热闹不嫌事大,拿筷子敲保温桶:“别浪费,猫肉大补,爸你吃一块,我就让子豪停手。”
罗子豪冷笑,戴上一次性手套,从桶里捞出猫后腿,骨头已经酥烂,肉一碰就脱骨。
他把肉递到沈长庚嘴边:“张嘴,不然下一块就是猫脑袋。”
沈长庚瞳孔缩成针尖,一口咬住罗子豪手指,血腥味瞬间炸开。
罗子豪痛叫,抡拳砸向老沈太阳穴,沈长庚眼前金星乱冒,却死死不松口,像要把这些年攒下的恨意全咬进骨血。
“疯了!”沈小桐尖叫,拿手机砸老爸后脑,“松口!松口!”
沈长庚被锤得耳鸣,嘴里混着血和糖,甜得发苦。
他松嘴那一刻,罗子豪手指血肉模糊,猫肉掉在地,妮妮拖着伤腿爬过来,伸出舌头,轻轻舔走肉渣,喉咙里发出低低呜咽,像在说——“别吃我,我陪你。”
罗子豪甩着手,疼得抽气,抬脚要踩猫脑袋,沈长庚不知哪来的劲,猛地把保温桶掀翻,滚烫猫汤全泼在罗子豪大腿,肉香混着焦糊味瞬间充斥客厅。
“啊——”罗子豪跳脚,沈小桐去扶,被汤溅到手背,红了一片。
她抬眼瞪老爸,目光像淬毒:“沈长庚,你等着,明天不签字,我就让你连猫骨灰都吃不到!”
两人狼狈退到门口,罗子豪回头,咬牙笑:“老东西,你最好祈祷心脏够硬,下次我来,带的是盐,不是糖。”
门“砰”地合上,反锁声落下,屋里只剩沈长庚粗重喘息。
他爬向妮妮,猫窝在血汤里,肚子微弱起伏。
沈长庚脱下睡衣裹住猫,手抖着拨120,声音哑得不成调:“老槐树街46号,人……猫,都要救。”
挂掉电话,他靠在墙根,抬头看见亡妻遗照——照片里女人抱着妮妮,笑得像春天下湾的第一缕风。
沈长庚伸手想擦玻璃,却摸到一掌糖渍,黏得发腻,像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血缘。
他低头亲了亲猫额头,轻声:“妮妮,别怕,爸爸在。”
猫尾轻轻扫过他手腕,像回应。
窗外,老槐树影子斜斜切进来,枝丫张牙舞爪,把月光撕得七零八落。
远处警笛声渐近,沈长庚闭上眼,胸口疼得发紧,却死死攥住猫包拉链——
警笛声里,他忽然想起罗子豪临走那句“下次带盐”,头皮一炸——
“盐”字刚落,厨房天花板“咚”地掉下一块墙皮,白灰扬起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,像一张提前布好的网。
天刚蒙蒙亮,下湾的老街还裹着一层灰蓝色的雾。
沈长庚坐在医院急诊走廊的长椅上,妮妮裹着纱布躺在他腿上,呼吸弱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线。
医生走出来,摘下口罩:“猫命保住了,但后腿骨折,得静养。您老人家呢?
心电图显示ST段又抬高了,得留院观察。”
沈长庚摆摆手:“先给我开点止痛的,我赶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