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砚显然也看到了他。他带着我，像一艘破开人群的巨舰，径直朝那个角落走去。周围的谈笑声似乎都低了下去，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聚焦过来。
“陆总。”靳砚在陆凛面前站定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。他举起手中的香槟杯，脸上是无可挑剔的、属于胜利者的微笑，“恭喜。城西那块地，拿得漂亮。”
陆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随即也举起杯，努力维持着风度：“靳总客气了，运气好而已。还要多谢靳总…承让。”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“承让？”靳砚轻笑出声，那笑声低沉悦耳，却像冰珠子砸在琉璃上，透着刺骨的寒意，“陆总太谦虚了。能精准地拿到‘星核’的最终参数，还恰到好处地改动了几个关键点，这份本事，可不是运气能解释的。”
“星核参数”几个字，像一颗炸弹，瞬间在周围的小圈子里引爆！窃窃私语声猛地响起，无数道震惊、探究、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，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和陆凛身上。
陆凛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，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辩解什么。
靳砚却没给他机会。他微微侧身，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。那眼神，不再是冰冷，而是一种赤裸裸的、带着残忍兴味的审视，像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。
“说起来，”靳砚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遍了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角落，甚至吸引了更远处的人侧目，“我倒是很好奇，陆总究竟用了什么通天的手段，能从我靳家最核心的地方，把这份‘命根子’给掏出去？”
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，牢牢钉在我脸上，嘴角那抹笑意冰冷而残酷。
“微微，”他忽然叫我的名字，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，“你知道吗？陆总今天下午，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。”
我的身体猛地一颤，几乎站立不稳，全靠他铁箍般的手臂支撑着。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，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靳砚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，掏出了他的手机。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，然后，将手机屏幕转向了陆凛，也转向了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人。
一个清晰的通话记录显示在屏幕上——来电人：陆凛。时间：今天下午，三点四十分。通话时长：一分二十七秒。
“陆总在电话里，”靳砚的声音如同宣判，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，狠狠剜在我的心上，“除了表达他拿下城西地皮的‘喜悦’，还特意‘关心’了一下我的身体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陆凛面无人色的脸，最终，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嘲弄，落回我惨白如纸的脸上。
“他问我，”靳砚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，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，“‘靳总，听说你太太最近身体不适，胃口不好，还总是…呕吐？’”
“轰——！”
我的世界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崩塌了。
第六章
“轰——！”
靳砚那句话，像一颗烧红的炮弹，狠狠砸进死寂的宴会厅。空气凝固了，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掐断了脖子。无数道目光，从震惊、探究，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、带着鄙夷和猎奇意味的审视，像无数根烧红的针，密密麻麻扎在我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