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，钟曜忽然哼唧了一声，睫毛颤了颤。
“我的头好晕……”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，看见祈云手里的糖纸，脸颊瞬间涨红，“对不起啊，刚才是不是把你的御兽惹生气了？都怪我太冒失。”
“该说抱歉的是我。”祈云赶紧摆手，“是我没及时把它收回去。”
两人正互相道歉，教室前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，手里夹着本花名册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闹哄哄的教室，原本嘈杂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。”男人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，“我是你们的班主任，王麟。”
“新学期新气象，大家都是头回见面，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。”王麟站在讲台中央，指尖在讲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，“我先打个头吧。”
他抬眸扫过台下，笑容里带着几分爽朗：“我叫王麟，二十八岁，接下来一个月是你们的班主任。契约了四只御兽，其中最拿得出手的是只皇级，以后有机会，欢迎你们带着自己的小家伙来跟我过过招。”
“皇级？！”
“这么年轻就有皇级御兽？”
底下瞬间炸开了锅，倒抽气声此起彼伏。王麟却没再多说，只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自我介绍像接力棒似的传下去。
“我叫张三，天赋B级，御兽是只土拨鼠……”
“李四，C级天赋，水系的泡泡鱼，还不太会打架……”
名字一个个掠过，大多带着青涩的拘谨，直到钟曜站起身。
“我叫钟曜，钟表的钟，曜日的曜——可不是喝的那个‘中药’哦。”他故意拖长了调子，引得全班哄堂大笑，连王麟都弯了眼。
等笑声歇了，他才正色道：“天赋A级，御兽是岩石、地面双系的石像兽。梦想是进御班，这话听着可能狂了点，但我有底气。”
话音刚落，教室里静了半秒，随即响起低低的惊叹。A级天赋在新生里已是凤毛麟角，不少人立刻坐直了身子，重新打量这个眉眼带笑的少年。
王麟在花名册上“唰”地勾了个圈，赞许道：“有自信是好事，等着看你的表现。”
轮到祈云时，他几乎是贴着椅背站起来的。
“我叫祈云，就这样。”三个字，干净利落，再没多余的话。
毕竟D级天赋，他说不出半个字的多余介绍，馒头也是稀有的幽灵系御兽，便没有说出来。
王麟握着笔的手顿了顿，镜片后的目光在祈云脸上停了两秒，最终还是轻轻勾下名字，没多问一个字。
“好了，人都认差不多了，咱们说说规矩。”王麟清了清嗓子，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。
“第一，学校实行月假制，每月最后两天和节假日放假，其余时间必须住校，四人间标配，今晚就得搬进去，床铺都是统一。”
“第二，课程分两半——上午啃书本，学文化和御兽理论；下午上实操，练实战和配合技巧。别想着偷懒，实战课摸鱼的，月底考核有你哭的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在“御班”两个字上敲了敲：“重点说考核。一个月后，文试加武试。文试考理论，武试测御兽的速度、攻击、防御等硬指标，三七开，武试占七成。年级前十二，进御班。”
“御班”两个字像块磁石，瞬间吸走了所有注意力。连最散漫的男生都坐直了，眼里闪着光。
王麟看在眼里，补充道：“隔壁班已经有御兽突破中阶了，你们自己掂量着练。有事儿找我批假、问问题都行，别藏着掖着。”
话音刚落下，有的同学窃窃私语，王麟翻开教案，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沙沙声里，这一个月怕是不好过了。
上午的文化课总算结束了，祈云听得还行，大多是些基础玩意儿，不算难。
“可算下课了！走，祈云，吃饭去！”钟曜是个自来熟，拉着祈云就往食堂冲。
祈云扒拉着盘子里的饭菜，开口道：“真没想到你是A级天赋，挺意外的。”
“嗨，天赋好不代表御兽就一定强。”钟曜摆摆手，反问，“说起来，你的天赋是什么啊？刚才也没听你说。”
见钟曜这么实在，祈云也没藏着：“D级，还是变异的，挺差劲儿的。”
钟曜明显愣了一下，随即赶紧摆手：“害，这有啥！我都说了天赋不算啥。你不是有只幽灵系御兽吗？是叫馒头来着，对吧。”他这安慰虽然有点尴尬，但听着挺真诚。
祈云转移话题：“对了，你给我讲讲御班呗，我还不太清楚。”
“御班啊，就是咱们学校的尖子班，专门培养有潜力的御兽师。学校会往里面砸好多资源，钱啊、精力啊都不少，目标就是把这十二个人送进顶尖的御龙学院。而且御班还会代表学校去参加云海市的各种比赛。”
钟曜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地补充：“我听说御班的老师有一只圣级御兽呢！”
“哦~难怪这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御班。”祈云这才恍然大悟，点了点头。
吃完饭，钟曜带着祈云去了学校的训练场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。
钟曜念起口诀，地上“轰隆”一声，冒出个老大的石头疙瘩。这玩意儿灰扑扑的，浑身长满青苔，走路的时候“咚咚咚”地响，一只独眼还会发光，活像个能动的破石像，慢得能急死人。
“这就是小磊，可听话了，从来不瞎跑。”钟曜一脸骄傲地介绍。
“小磊是地面和岩石双系，初级，以后能长成皇级的盘石巨人呢。”
“听说石像兽防御特高？要不让馒头用它那法槌试试防御力？”祈云打量着石像兽说。
“下午再说吧，下午不是有实战课吗？咱们先回寝室收拾收拾东西。”钟曜提议。祈云点点头，俩人就一起回了宿舍。
刚回宿舍，祈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。
“喂，是祈先生吗？”电话那头传来陈远峰略带兴奋的声音。
“是我，”祈云看了眼来电显示，“是幽灵奶有消息了？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陈远峰的笑意快从听筒里溢出来，“公司执照刚办下来，幽灵奶我们又优化了配方，生产许可证也拿得稳稳的。这都开售两天了，货架上的货走得飞快，投的广告费算是回本了。再看这几天的销量，就能定后面的路子了。”
“挺好，”祈云应着，忽然想起什么，“要是需要，我在学校里帮着宣传宣传？”
“那可真是求之不得！”陈远峰的声音亮了几分，“对了，沈先生那边也承诺了，说要是后续产业能铺开，就帮咱们站台当形象代言人呢。”
“哦？”祈云挑了挑眉，心里暗笑——没想到那位舅舅居然肯当形象代言人。嘴上却只淡淡应道：“那倒是省了广告费。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陈远峰又道，“对了，还没问你在哪上学？前两次总让你跑工厂取货，太不好意思了。我让人给你送批最新款的幽灵奶过去。”
“御海学院，到了报我手机号就行。”
“御海学院？”陈远峰的声音顿了半秒，随即拔高了些，“那我下午就让人送过去。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多费心宣传啊。”作为本地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御海学院的名声。
挂了电话，身后忽然凑过来一颗脑袋。“行啊你，听着像谈大生意呢？”钟曜的眼睛瞪得溜圆。
祈云随手把手机揣回兜：“那算什么生意，家里做点小买卖，新到了批货，让寄点过来尝尝。”
“啥好东西？给我也留一份！”钟曜搓着手笑。
“……给馒头喝的。”
钟曜的手僵在半空，悻悻地缩了回去。
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，上床下桌。另外两个室友一个是戴眼镜的书呆子，一个是爱运动的阳光男孩，都是敞亮人，三言两语就聊开了，偶尔开开玩笑，倒也热闹。
下午全班三十多人来到三号室内训练场。除了王麟，场边还站着个铁塔似的壮汉，胳膊比常人的腿还粗，军绿色背心勒着贲张的肌肉。
“我叫岳阳，”他开口时，声音像闷雷滚过地面，“你们叫我阳哥，阳老师就行。接下来一个月，实操课归我带。”
话音刚落，场边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。那股子慑人的气场压得人不敢喘大气。
“接下来先分组，带治疗类御兽的站出来，剩下的排成两列。”岳阳的声音刚落，场边立刻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。
几个学生快步走出队列，其余人则慌忙调整站姿，没多久就排出两列还算齐整的队伍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“等会召唤自己的御兽，将技能全亮一遍，”岳阳扫过众人，“我得看看你们的短板在哪儿，该往哪处使劲。记住了，这一个月别在校园里瞎放御兽——就你们现在这本事，还管不住那些小家伙，明白？”
“明白！”三十多号人齐声应道，声音里带着点被震慑出的紧绷。
岳阳转头看向站在场边的王麟：“王老师还有要嘱咐的？
“王麟抱着胳膊，嘴角带着抹淡笑，说出的话却像泼了盆冷水：“等会儿释放技能的时候，我会随机提问。答不上来的，今天加练两小时。”
队伍里顿时响起几声叹气。有人悄悄攥紧了拳头，有人偷偷翻了个白眼——这位班主任早上上课看着温和，下午倒是真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