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救护车!叫救护车!”司机对着电话吼道,声音颤抖。

林知夏却仿佛没听见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符号上。∞。它意味着什么?不死?永恒?还是某种仪器故障般的错误?

她的手颤抖着,想要触碰那个符号,却只摸到空气。伤者的血浸湿了她的手套,温热的,带着铁锈味。她注意到他手里还攥着半根油条,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。另一只手的口袋里露出一个老式手机的边角,屏幕碎了,像蛛网一样蔓延。

鬼使神差地,林知夏从他口袋里掏出那个手机。按下Home键,屏幕亮起,壁纸是一张黑白照片:一对男女站在老式弄堂口,女人穿着旗袍,笑靥如花,男人正是眼前这个伤者,穿着同样的白衬衫,眼角有着同样的疤。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但照片里的他,和现在看起来几乎一样年轻。

∞。

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林知夏看着那张苍白而平静的脸,看着那个冰冷的符号,内心某种坚固的东西裂开了一道缝。理性告诉她,这不可能,违背了一切常识。但她的眼睛确切地看到了,她的能力从未欺骗过她。

“不要告诉别人他的情况,”林知夏突然对跑过来的急救人员说,声音出乎意料地冷静,“我是法医,这个人...可能涉及一桩重要案件,需要特殊处理。”

她亮出自己的证件。急救人员有些疑惑,但看到她的专业态度和伤者诡异的伤势(头部重伤却还有微弱呼吸),点了点头。

“送去哪里?”

林知夏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。“那里有必要的设备。”她说,心里想的却是,那里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室。

救护车走了,林知夏站在原地,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。她看着地上的血迹被雨水慢慢冲淡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。只有那个∞符号,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视网膜上。

她的公寓与其说是家,不如说更像一个实验室。客厅里摆放着各种医学书籍和解剖模型,冰箱里除了简单的食物,还有几个装着器官标本的福尔马林瓶子。书房被改造成了临时工作室,显微镜、离心机、各种试剂和玻璃器皿摆放得井然有序。

顾延——她从他还未完全损坏的皮夹里找到一张老旧图书馆证,上面写着这个名字——被安置在客房的床上。林知夏已经给他做了初步处理:清洗伤口,缝合,输液。他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但稳定,心率慢得惊人,每分钟只有三次,仿佛随时会停止,却又顽强地持续着。

她坐在床边,观察着他。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,那道疤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明显。∞符号在他头顶安静地悬浮着,像一个永恒的谜题。

林知夏拿出笔记本和钢笔,在新的一页写下:

“观察对象G(顾延)。遭遇严重车祸,多处外伤,颅骨骨折,失血过多。生命体征:呼吸4次/分,心率3次/分,体温33℃。异常现象:头顶显示‘∞’(无穷大)。推测:未知原因导致的生物性异常,或感知系统故障(待排除)。”

她写下“待排除”三个字时,笔尖微微停顿。内心深处,她知道不是故障。

接下来的三天,顾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。林知夏请了年假,寸步不离地守着他,记录他的每一项数据。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,第四天清晨,当她拆开他头上的纱布时,发现下面的皮肤已经基本愈合,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