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陆屿把日记本递到苏晚面前,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:

“这是知夏的日记。”

“她家里人说……日记本的钥匙,放在……知夏的骨灰盒里。”

他盯着苏晚惨白的脸,一字一句地问:

“苏晚,你敢打开它吗?”

“你敢面对……你当年忽略的、所有事情的真相吗?”

7 第七章 眼泪的重量

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,边缘那抹暗红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苏晚不敢触碰。陆屿那句“你敢打开它吗?”更像是一句诅咒,在她耳边嗡嗡作响。

骨灰盒里的钥匙?他们竟然把钥匙放在那种地方?!

一股混合着恐惧、愤怒和无法置信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。她死死盯着那本日记,仿佛那不是本子,而是一头蛰伏的、随时会吞噬她的怪兽。

不!她要知道真相!她必须知道!

苏晚猛地一把抢过那本日记,入手是意料之外的沉甸甸。她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,转身就冲出了画室,再一次投入外面冰冷的雨幕之中。

她不知道该去哪里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离开这里!找一个没人的地方!

镇子边那条蜿蜒的小河猛地闯入脑海。对,去河边!那里现在不会有人!

雨还在下,路面湿滑不堪。苏晚抱着日记本,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,好几次差点摔进泥水里。雨水和泪水糊了满脸,她根本分不清。

跑到河边,河水因为暴雨上涨了不少,浑浊湍急,哗哗作响。她喘着粗气,靠着河边一棵湿漉漉的老树滑坐下来,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生锈的裁纸刀。

没有钥匙?那就撬开它!

她用尽全身力气,把刀尖塞进日记本那个小小的锁孔里,拼命地撬、别、拧!生锈的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

“咔嚓!”

锁扣终于发出一声脆响,猛地弹开了!但同时,裁纸刀锋利的边缘也因为用力过猛,狠狠在她虎口上划了一道口子!

“嘶——”苏晚痛得倒抽一口冷气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,滴落在深蓝色的日记封面上,恰好落在“许知夏”那三个娟秀的字迹上,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。

她也顾不上疼了,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血,颤抖着,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。

里面,赫然夹着一张被小心保存、却被水渍晕染得字迹都有些模糊的浅粉色便签。

是许知夏的字迹。日期是高一下学期,比那张冰冷的病历诊断书,足足早了一个多月。

“每天睡前读一遍晚晚写的那段‘海浪奔向远方’,就好像真的能呼吸到海边带着咸味的空气,只有这样,才能稍微喘过气来。”

便签的边缘毛毛躁躁,有着反复折叠、展开又折起的痕迹,甚至有些地方快要裂开了。苏晚几乎能想象到,许知夏写下这些话时,是怎样的挣扎;她多少次想把这张便签递给自己,却又多少次因为害怕、担心或者其他什么原因,默默地收了回去。

她的眼泪掉得更凶,砸在便签上,让那些本就模糊的字迹更加晕开。

她深吸一口气,继续往后翻。

日记里的字迹时而工整,时而潦草,记录着主人极不稳定的情绪和挣扎。

“今天又控制不住,用圆规尖划了手臂……很疼,但心里的难受好像能减轻一点。看到晚晚稿子里写‘鸟儿就算摔断翅膀也要朝着光飞’,才觉得……好像还有点希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