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未晞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，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，这才抬眸。目光平静，却带着一股冷冽的威压，让几个见惯场面的掌柜心头莫名一紧。
她没说话，只是从袖中取出几本账册，轻轻丢在桌上。
“永昌绸缎庄，三年前购入江南云锦百匹，账目清晰，但库房记录为何仅有六十匹？其余四十匹，李掌柜，是喂了耗子，还是……进了你自家的私库？”
李掌柜脸色骤变：“大小姐休要血口喷人！这、这定是账房记录有误……”
沈未晞又拿起另一本：“宝瑞银楼，去年声称金价浮动亏损巨大，但我查过同期市价，不仅未跌，反而涨了三成。王掌柜，你这亏损，亏得甚是巧妙啊。”
王掌柜冷汗涔涔：“大小姐，您深闺不懂商事，这其中门道……”
“我不懂？”沈未晞轻笑一声，那笑声却冷得渗人，“那我便说点懂的。诸位掌柜家中近日似乎都添了不少产业？城西的三进宅子，城南的百亩良田……凭各位的工钱，便是干上百年，恐怕也置办不起吧？”
她语气陡然一厉：“贪墨主家财物，中饱私囊，按律该当何罪？送官究办，抄家流放，都是轻的！”
几个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，面无人色，磕头如捣蒜：“大小姐饶命！大小姐饶命啊！是、是夫人……是柳夫人暗示我们……”
“从前如何，我暂且不计较。”沈未晞声音冷硬，“但从今日起，所有铺面账目皆需重新理清，三日内将亏空补齐，否则，别怪我翻脸无情，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！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放缓，却更具诱惑：“若能补齐亏空，且日后好生经营，利润我可让你们多分一成。是做富家翁，还是做阶下囚，你们自己选。”
恩威并施，敲山震虎。几个掌柜哪还敢有二话，连声保证立刻去办，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。
一直旁观的沈文渊派来的老管家心中骇然，大小姐这番手段，雷厉风行，洞若观火，哪里像个十四岁的少女？！
处理完铺子事宜，沈未晞唤来心腹丫鬟云袖，低声吩咐：“去查查，昨日我拦下摄政王马车后，宫中以及几位皇子、柳家那边，都有何动静。尤其是四皇子府和柳家，任何细微之处都不要放过。”
云袖是她生母留下的老人，绝对忠心，闻言立刻领命而去。
**午后，沈未晞正在翻阅母亲留下的旧物，试图找到更多线索，沈芊芊端着一碗莲子羹袅袅娜娜地来了。**
“姐姐昨日受惊了，妹妹特意炖了碗羹汤给姐姐压惊。”沈芊芊笑容甜美，眼神却不住打量沈未晞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些许端倪。
沈未晞头也没抬：“放那儿吧，有心了。”
沈芊芊在她身边坐下，故作忧心：“姐姐，昨日真是吓死妹妹了。你怎会如此想不开去撕圣旨？幸好陛下宽宏……不过，姐姐昨日为何要去拦摄政王的马车？那位王爷……名声可不太好，听说杀人不眨眼，姐姐岂不是羊入虎口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