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拒絕了。
我告诉先帝,我毕生所求,不过是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的安稳日子。
那时,我在宫宴上遥遥见过一次萧珏。
他身着铠甲,身姿挺拔,眉目冷峻,正意气风发地接受封赏。
只一眼,便误了终身。
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先帝求了这门婚事。
先帝感念我救命之恩,又怜我孤苦,便应允了。
他怕我身份太过招摇,惹来不必要的麻烦,特许我隐去姓名,以一个普通孤女的身份嫁入将军府。
他说:“闻歌,你此去,若他待你好,便安稳度日。若他负你,朕给你留了后路。”
先是赐了我一块免死金牌,更给了我一道密旨。
凭此密旨,我可以随时随地,恢复身份,解除婚约。
我以为我用不上。
我以为,再冷的石头,也能被捂热。
可我错了。
萧珏的心,不是石头,是冰。
一块只为柳清清融化的冰。
这两年,我为他洗手作羹汤,为他打理后宅,为他孝敬母亲。
我将自己低到尘埃里,却连他一个正眼都换不来。
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,都给了那个动不动就蹙眉垂泪的柳清清。
今夜,那块雪蛤月饼,彻底打碎了我最后一点念想。
也好。
不破不立。
我摸了摸怀里的休书,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。
萧珏,柳清清,再见了。
天大地大,我闻歌要去过我自己的日子了。
6.
我在京郊盘下了一座带药圃的小院。
这里清静,正合我意。
我换上布衣,摘下珠钗,每日养花种草,炮制药材,倒也清闲自在。
只是安稳日子没过几天,就被人打扰了。
来人是萧珏的亲信,张副将。
他带来了绫罗绸缎,金银珠宝,堆了满满一院子。
“闻……姑娘,”他有些不自然地改了称呼,“这是将军的一点心意,感谢你那日出手相救。”
我正在药碾子里碾碎新晒干的草药,闻言头也未抬。
“无功不受禄,拿回去吧。”
“况且,我救人,不是为了报酬。”
是为了自由。
张副将面露难色:“姑娘,您就收下吧。将军他…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措辞。
“将军说,他那日是气急了,说了些混账话,让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他希望您能回府,之前的事,既往不咎。”
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既往不咎?
说得真是轻巧。
这两年的屈辱,他一句“既往不咎”就想抹平?
“张副将,”我抬起头,看着他,“你回去告诉萧珏。”
“休书已立,覆水难收。”
“我闻歌,绝不走回头路。”
7.
张副将被我噎得说不出话,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东西走了。
我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。
没想到第二天,萧珏竟然亲自来了。
他换下了一身戎装,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,少了几分沙场的凌厉,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清贵。
他站在我的药圃前,看着那些我亲手种下的草药,神色复杂。
“这些,都是你种的?”
他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不然呢?”
我反问。
他沉默了片刻,说:“我不知道你还懂这些。”
我心中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