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房的门突然打开一条缝。曲小檀露出半张脸，眼睛红红的：「...林教授在楼下遛狗。」
我往窗外瞥，果然看见林教授牵着泰迪在花坛边转悠，时不时抬头往我们这层看。
「收拾东西。」我把手机塞给她看，「明天团建。」
她眼睛一下子亮了，门缝又开大些：「真的带我去？」
「不然带周叙白？」
她砰地关上门。三秒后又打开，头发已经重新扎好：「我要吃那家温泉酒店的草莓大福！」
第二天大巴车上，周叙白特意把双人座让给我们。曲小檀抱着素描本假装画画，实际在偷瞄前排同事的手机——屏幕上是昨晚公司群里的聊天记录。
「听说陆工女朋友超黏人。」
「何止，上次我看见她蹲在公司门口喂流浪猫，等了三小时。」
「真的假的？陆工不是一直说那是邻居家小孩吗？」
她嘴角翘起来，假装没看见最后那条：「陆工说小姑娘长得像他初恋。」
「喂。」我抽走她素描本，「别看了。」
她抢回本子，在空白处刷刷写：「陆凛大骗子」，推过来给我看。
大巴突然急刹。她整个人往前栽，我伸手挡在她额头前。她趁机抓住我手腕，指尖在我掌心画圈。
「松手。」
「不松。」
「你手心出汗了。」
「...要你管！」
温泉酒店大堂挤满人。主任看见我们，立刻招手：「小陆！这位就是常来送饭的...」
「我是他童养媳。」曲小檀突然开口。
全场安静了两秒，然后爆发出大笑。主任拍我肩膀：「年轻人就是会玩！」
周叙白在旁边疯狂咳嗽。我拎着曲小檀的后领往餐厅拖，她还在回头对同事们笑。
晚餐后的真心话大冒险，曲小檀抽到红桃A。策划部的小张起哄：「现场选最想亲吻的人！」
所有人都看过来。曲小檀转着酒杯，突然伸手点我鼻尖：「早就亲过了。」
起哄声几乎掀翻屋顶。我皱眉：「什么时候？」
「六岁。」她凑近，呼吸带着草莓大福的甜味，「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妈，我亲了你左脸。」
周叙白喷出口中的饮料。同事们开始拍桌子喊「再亲一个」。
曲小檀突然站起来，膝盖撞到茶几。杯子倒了，果汁洒在我裤子上。她手忙脚乱拿纸巾，被我抓住手腕。
「故意的？」
「...不是！」
「六岁的事记这么清楚？」
「因为！」她声音突然变小，「那是我的初吻...」
起哄声更大了。我拽着她离开餐厅，身后传来主任的喊声：「年轻人注意安全啊！」
走廊灯光很暗。她跟在我后面，脚步声啪嗒啪嗒响。
「陆凛。」她突然拉住我衣角，「你生气了？」
我转身。她仰着脸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。
「没有。」
「那你怎么...」
「只是在想。」我抬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，「六岁那次，我是不是亏了。」
她瞪大眼睛。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，周叙白举着手机跑过来：「林教授刚问我——」
曲小檀一把推开他：「你烦不烦！」
周叙白后退两步，手机掉在地上。屏幕亮着，是和林教授的聊天界面：「小陆女朋友今天穿的白裙子挺好看，就是跑太快没看清脸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