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上面要求大队要培养一名赤脚兽医,你学习底子好,去学兽医吧”
终于听到了一个可以不干重体力活儿的好消息,我心脏蹦蹦直跳,连连鞠躬致谢。
那时的“赤脚”医生和兽医,其待遇是记公分。凭公分在生产小队分公分粮。
大队合作医疗有两个人,一个游乡看病,一个坐堂抓药。
我是预备培养的赤脚兽医,合作医疗未来的一员,公社集中培训学习还没有进行。
到了生猪流行病预防季节,合作医疗让我去各家各户给生猪打预防针。
八个生产小队各有1个集体生猪场,还有100多户农户。
集体养猪场,猪都瘦得飞的起来,饲养员只看热闹不帮忙,
我跟着猪群在满是猪粪的圈里奔跑,追着猪打针。
一场预防针打下来满脚满腿的都是猪粪。
而且走到任何一个农户即使在吃饭的时间都没人留我吃饭。
每天早晨从家吃点早饭出发,一直天黑回到家才能吃饭。
几天下来饥饿和疲劳打倒了我这个孱弱的小身板,
但我仍然比较开心。
不久,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,“四人帮”倒台了。
接着,大队革委会的主要干部作为“四人帮”的帮凶被清算。
因此,顾连长气势汹汹来到合作医疗把我叫回了生产队。
4
清算“四人帮”帮凶的行动,即对革委会主任进行批斗。
批斗会的那个晚上月明星稀,
从来没有参加过批斗会的我早早去了,
因为他组织批斗会把我家成年人轮番斗过多次。
有几次我爹手臂肌肉被绳子勒成螺丝状,一圈一圈地肿得发亮。
轮到他挨批斗,我去看看也能解解心里的怨气。
虽然到会,不敢公开露面,躲在顾大队长背后月亮的阴影里。
主持会议的公社干部说明批斗会原则是文斗不能武斗。
不能像以前批斗地富反坏右那样进行捆绑吊打,
原主任老程被“请”到了会场中央站着。
今天他仍是被瞩目的人物,但消失了过去威慑他人的光芒。
周围群众看他的目光里散去了曾经的畏惧和讨好,
换成了嘲讽和戏谑,似乎在说“嗯,你也有今天”。
长久以来压抑在我胸口的巨石,在这一刻瞬间粉碎。
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,不是因恐惧,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。
但兴奋没有持续多久,老程的搭档顾大队长打响批斗的第一枪。
“老程作为革委会一把手,政治立场不坚定。
提拔反革命份子的娃子当兽医,以后真正当兽医了,
他不会破坏广大贫下中农牲畜养殖吗?......“
还是“反革命”,这顶戴在我爹头上的“紧箍咒帽”,
紧紧地扣在我的头上了,每当生活给我一点希望之光,它就会把我拖入黑暗。
躲在顾大队长背后的我中了致命的一枪。
老程的罪孽很多,安排我学兽医既是算罪也该是微不足道。
我这个清白少年被这一枪伤得太深。
我由热血奔涌的兴奋跌落至背刺的冰窖,
当时像发疟疾浑身战栗,眼泪像暴雨天房檐的水奔流不止。
顾大队长这一箭双雕的招术玩得绝顶的麻溜;
既向上级划清了他与老程的界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