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心底那点最初为嫡姐惊才绝艳而燃起的火苗,似乎并未完全熄灭。
嫡姐自十三岁落水后便好似脱胎换骨。
从不学无术变得才情横溢,诗句张口就来。
就连大名鼎鼎的诗仙李白都曾抄袭她的诗句。
被发现后,咬死不承认,非说是自己写的。
直到有人拿出江浸月提前两个月出版的诗集。
李白哑口无言。
最后被贬衢州,据说至今仍郁郁不得志。
江浸月的惊世绝才吸引了京中许多权贵子弟。
魏驰便是其中之一。
他是手握重兵的王爷,她是名动京城的才女。
本该是一段文武相携的佳话,父亲与嫡母当年喜形于色。
可江浸月对此嗤之以鼻,她视权贵为腐土,称婚姻为枷锁。
江浸月越是冷漠,魏驰越是沉迷。
即便后来被我“睡服”,他有时仍会失神地问:“素素,你会写诗吗?”
我不会。
从小经常挨饿受冻的我。
只知道银钱在手,心中不慌。
写诗不能填饱肚子,也不能护我周全。
而今,江浸月回来了。
只一眼,就几乎夺走了魏驰全部的目光。
趁着魏驰不在府中,嫡母与江浸月大张旗鼓带着人来,要将我接回江家。
我死活不肯走。
接我回去,再像从前那样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塞吗?
“江家好吃好喝养你长大,你就是这么回报的?”
嫡母厉声道,“如今你嫡姐回来了,你别再赖着王妃的位置了,你该让出来的!”
说罢,便指使身后几个嬷嬷来拉我。
真是可笑!
当初强行把我绑上花轿、替嫡姐嫁入王府的是她,如今倒反过来指责我赖着嫡姐位置的也是她。
我虽是庶女,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,江家,我是断断不可能再回去的。
在安王府这些日子,我才更真切地体会到,从前在江家被她们磋磨的日子,简直不是人过的。
我腰杆一挺,指着平坦的肚子,高声道:“这里面怀的是安王的孩子,你们谁敢动?若是我这肚子真有什么闪失,别说你们,整个江家都吃不了兜着走!”
几个嬷嬷顿时缩了缩脖子,嫡母也不敢再上前。
她没料到我竟已有了身孕。
不管她信不信,这险,她是万万不敢冒的。
一旁的嫡姐开了口,语气尖酸:“你一个妓子生的庶女,不过是草鸡飞上枝头,真当自己能变成凤凰?”
“你还当你怀了个宝贝疙瘩,即便生了孩子,也和你一样,是个卑贱的庶子而已。”
瞧,她向来如此。
平日里满口仁义平等,可一旦触及自身利益,踩低他人时,比谁都要狠绝。
但她们终究没再敢动我。
江浸月一直待到晚上魏驰回府,两人在书房里谈了许久。
我不知道魏驰会如何抉择。
可回想过去两年,他待我的好,实在不像是装的。
他早已将正妃的玉牌给了我,认我做正妻。
即便嫡姐回来,他与嫡姐的旧缘也该断了。
何况,我肚子里还刚怀上他的孩子。
我借着送点心的由头,走到书房外间,透过门缝。
见江浸月扑在他怀里哭:“这门婚事本就该是我的!我当初不过是闹了点小脾气,你怎么能娶别人取代我?你现在就休了她,让她回江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