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见他递过来一枚温润的玉佩,沉声道:“从今日起,你就是安王妃。”
不等我反应过来,他已唤来侍从,吩咐道:“去江府,把江素素的名册庚贴取来,入安王府的户籍,正位安王妃。”
消息传到江府,嫡母气得在房里摔了好几个茶盏,咬牙切齿地骂我:“果然是个狐媚玩意!”
全然忘了大婚那日,是她哭着求我、让嬷嬷们强行把我架上花轿的模样。
4
魏驰虽饶我性命,也未追究江家以庶冲嫡之事。
但我不敢有半分懈怠。
毕竟,我娘便是前车之鉴。
男人喜欢你时,能将你捧在掌心,不会在意世俗眼光,待你轰轰烈烈。
可一旦没了兴趣,连看你一眼都觉多余。
所以我除了在榻上尽心,平日里也会亲手做些可口的点心、炒几样小菜,再给他绣个香囊、编个络子。
我贴心懂事,话不多,处处周全。
魏驰对此很是满意。
自打我嫁入安王府,他便夜夜来我房中。
我除了身子累些,日子倒也算顺心如意。
下人们见他宠我,无人因我庶女的出身而怠慢半分。
没想到,我与魏驰的日子,竟渐渐过得蜜里调油。
我曾亲眼见他在闹市挥刀,血珠子溅在他冷峻的侧脸上,周身杀气能让三伏天瞬间结冰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,夜里却总爱埋首在我颈窝,呼吸温热,声音软得不像话:“素素,再来一回,好不好?”
皇上召他进宫下棋,不过几个回合,他便心不在焉,句句不离:“我家素素说了……我家素素觉得……”
皇上终于忍无可忍,挥挥手撵他:“赶紧回府陪你的素素去!”
望着魏驰火急火燎出宫的背影,皇上无奈摇头:“早让他成亲不肯听,到了如今这般年纪才食髄知味,像个毛头小子,真是没出息。”
成亲的第二年,我被诊出有了身孕。
魏驰高兴得像个孩子,每日下值便早早回府,连往日常爱去的酒馆也不去了。
同僚们都笑他是“宠妻奴”,他也不恼,甘之如饴。
他常在回府路上记得买我爱吃的桃片糕,还会带些皮影、糖人回来逗我开心。
时常摸着我还平坦的小腹,低声絮语:“女儿,爹爹来看你了。你定是像你娘亲一般好看,想来也是个磨人的小精怪!”
我嗔怪道:“王爷怎知就是女儿?若是个儿子呢?”
魏驰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,温柔宠溺道:“本王一见你就欢喜。若将来再有个像你一般的小人儿,该是不错的。”
我只觉恍然,仿佛前半生吃尽的苦,终于换来了这一份侥幸。
嫡姐当初弃如敝履的姻缘,竟成了照进我黑暗人生里始料未及的光。
可偏偏就在这时,她回来了。
5
江浸月一身粗布麻衣,风尘仆仆。
早已没了往日高门嫡女的骄矜。
她那双曾经只用来弹琴作画的纤手,如今已变得粗糙龟裂,脸上刻满了奔波疲惫四个字。
她高喊的“人人平等”、“自由至上”,终究被这现实的世道,撞得头破血流。
这时候才想起来,自己有一门顶好的亲事。
我也看到了魏驰眼中的挣扎。
两年夫妻,耳鬓厮磨,并非全是虚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