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明白，所谓自愿，必须让对方清楚真实代价，而不仅仅是情绪嗨点。可一旦说出真相，系统又会判定"泄露"，触发抹杀。这是一个死循环：说真话会死，不说真话永远无法达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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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点，陈九回到河堤，倒计时17:59:58。负债已涨到10,200,000元。他把半截彩票撕成碎片，抛进河水，看纸屑被暗流卷走，像一场微型葬礼。风很冷，他却浑身是汗。系统规则在脑海里逐字闪烁：
"使他人自愿撕毁价值≥一千万的'彩票'。"
重点不在"撕"，而在"自愿"——对方必须明知价值，仍选择毁灭。陈九需要找一个不想发财、对金钱绝望的人，可这样的人，又凭什么帮他承担债务？他望着远处城市灯火，像看一座巨大的透明牢笼。忽然，他笑了，笑声嘶哑，带着赴死的畅快——也许，终点早在起点等他。他想起一个人：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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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微亮，陈九走进24小时自助银行，把剩余八张彩票平铺在ATM机面板上，打开摄像头，对准自己。屏幕里，他双眼通红，却异常平静。
"我叫陈九，矿难替罪羊，欠债一千万。" "我自愿撕毁这八百万，只为证明——" 他停顿，伸手扯住一张彩票，"——有些东西，比钱更贵。"
"哧啦——" "哧啦——" ……
连撕八声，彩票在掌心碎成金粉。系统界面疯狂闪烁，血红色倒计时剧烈抖动，最终停在了17:57:00。一行新字浮现：
"检测到自我自愿，系数100%，债务减免：8,000,000元。" "当前负债：2,200,000元。" "剩余时间：17:56:59。"
陈九瘫坐在地，背脊冷汗淋漓，却笑得像个疯子。他终于找到第一条活路：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"他人"——只要他把"自愿"贯彻到底。可两百万余额，仍需有人接手。而那个人，只能是不知情的"另一个自己"。
他抬头，ATM玻璃反射出他的脸，却像藏着另一个人。陈九对着镜子，缓缓伸出拳头，轻碰冰凉的镜面，低声说：
"轮到你了。"
镜面泛起涟漪，像回应他的邀请。倒计时，继续。
第三章 骨彩票
凌晨五点二十，城市像被拔掉电池的玩具，所有霓虹同时暗了一度。陈九站在自助银行的全景摄像头下，盯着ATM玻璃里那个晃动的自己——眼窝深陷，嘴角却挂着不合时宜的笑。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走：17:56:43，负债2,200,000，利息每小时百分之二，利滚利。再过一小时，债务会跳到2,244,000，像一条越挣越紧的钢丝绳，而绳结上每一根线头，都在提醒他：时间不是线性，是咬合的齿轮。
他弯腰拾起碎成金粉的彩票残骸，那些细微的荧光颗粒竟没有散落，而是粘在他掌心，像一层会呼吸的薄膜。系统提示音在耳蜗里响起，平静、机械、带着冰冷的礼貌：
"检测到宿主自我自愿系数饱和，触发隐藏分支：骨载体。"
"说明：可将剩余债务以‘生物载体’形式固化，仅限一次，不可逆。"
"是否立即生成？"
陈九愣住。他想过卖肾、卖血、卖眼角膜，却没想到系统比他更激进——要把钱刻进骨头里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哑声问："固化以后，利息怎么算？"
系统罕见地停顿了半秒："零利息，但载体毁灭即债务清零，且必须满足完全自愿条件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