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找到了公爹陆正南。
我跪在他面前,“爹,我想带夫君出门,寻医问药。”
陆正南正在擦拭一柄长剑,闻言,动作一顿。
“胡闹。”他声音严厉,“府中养着那么多名医,都束手无策。你一个弱女子,能做什么?”
“他们治不好,不代表天下人都治不好。”我抬起头,直视着他,“我想带夫君去江南,去塞北,去所有可能有希望的地方。我不信,这天下之大,就没有一人,能解夫君身上的毒。”
“江湖险恶,你可知晓?”
“我知晓。”
“你可能会死在路上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,“夫君是战场上保家卫国的英雄。他不该像现在这样,被困在一方庭院里,了此残生。他是鹰,就该翱翔于天际。如今他翅膀断了,我便是他的翅膀。我要带他,去看遍这大好河山。”
陆正南沉默了。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有震惊,有审视,还有一丝,我看不懂的动容。
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。
“你让我想想。”
3
我等了三日。
这三日,陆正南没有见我。静知居的气氛,也变得有些压抑。
我知道,他在犹豫。
带陆景知出府,意味着将陆家最大的软肋,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陆家树大招风,朝中政敌虎视眈眈。一个“活死人”继承者,足以成为对手攻讦的把柄。
但同时,我的坚持,或许也让他看到了一丝,他早已放弃的希望。
第三日傍晚,管家福伯亲自来到静知居。
“少夫人,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。”
我心中一凛,知道结果要来了。
书房里,灯火通明。
陆正南负手立于窗前,身形依旧挺拔如松。
“你想好了?”他没有回头,声音沉沉。
“是。”
“不后悔?”
“绝不后悔。”
他缓缓转过身,将一枚玄铁令牌,放在桌上。令牌上,刻着一个苍劲的“陆”字。
“这是陆家的信物。持此令牌,可调动陆家在各地的所有产业和人手。”
我的心,猛地一跳。
“另外,”他顿了顿,“我会派两个人,暗中护卫。一个叫‘风’,一个叫‘影’。寻常时候,他们不会现身。危急关头,可保你们周全。”
我没想到,他不但同意了,还为我安排好了一切。
我眼眶一热,跪了下去,“谢爹成全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陆正南扶起我,“你是个好孩子。是我陆家,对不住你。”
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声音里带着一丝苍凉,“去吧。去寻那万分之一的可能。若事不可为,便早些回来。”
我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离开书房时,我的脚步,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我开始为远行做准备。
我遣散了静知居大部分的下人,只留下一个叫小桃的丫鬟。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,忠心耿老。
我收拾了行囊,没有带太多金银细软,只备了些常用的药材和换洗衣物。
我为陆景知,也为自己,都准备了寻常百姓的布衣。
我不想再做什么高高在上的少夫人。从今往后,我只是沈未歇,一个为夫寻医的,普通妻子。
出发前一夜,我坐在陆景知身边,为他擦拭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