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,我们要走了。”我对着他,轻声说道,“我们要离开京城,去看江南的烟雨,大漠的孤烟。或许,路上会很辛苦。但你放心,我不会把你丢下的。”
他依旧没有任何回应。
我却觉得,烛光下,他的眉眼,似乎柔和了一些。
或许,是我的错觉吧。
第二日清晨,一辆不起眼的马车,从大司马府的侧门,悄悄驶出。
车夫是福伯亲自挑选的老手。我和小桃,一左一右地,扶着陆景知,坐在车厢里。
马车驶过熟悉的街道。我掀开帘子,看着外面繁华的京城,心中百感交集。
在这里,我度过了十六年的少女时光。如今,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,我将踏上一段,前途未卜的旅程。
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
但我知道,我不能停下。
马车渐行渐远,京城高大的城墙,被甩在了身后。
官道上,人来人往。
我放下帘子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
车厢里很安静。
小桃有些紧张,不时地看我一眼。
我握住她的手,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。
然后,我看向陆景知。
他靠在车壁上,闭着眼睛,像是在睡觉。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,落在他脸上,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我伸出手,轻轻地,握住了他的手。
这一次,我没有再试探他疼不疼。
我只是,想握着他。
他的手,依旧是凉的。
但我却觉得,只要我一直握着,总有一天,能把它捂热。
对吗,夫君?
4
我们的第一站,是洛阳。
百年前的古都,牡丹闻名天下。但我此行,并非为了赏花。
京中御医曾提及,洛阳城南,隐居着一位杏林圣手,人称“白先生”。此人医术高超,性情古怪,非疑难杂症不治。
马车行了七日,才抵达洛阳。
一路风尘,我和小桃都有些疲惫。陆景知倒是没什么变化,除了脸色比在京中时,更苍白了些。
我们寻了一家客栈住下。
安顿好陆景知后,我便带着小桃,去寻那位白先生。
白先生的药庐,在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子里。我们找了许久,才在一个卖糖人的老伯指点下,找到了地方。
药庐很小,院里晒满了草药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,正躺在摇椅上,闭目养神。
“请问,是白先生吗?”我恭敬地问道。
老者眼皮都没抬,“看病?”
“是。”
“什么病?”
“我夫君……他……”我不知该如何形容。
“带他来了吗?”
“他行动不便,在客栈休息。”
“没带病人来,看什么病?”老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“走吧走吧,老夫不出诊。”
我心中一急,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,递了过去。
“先生,小小敬意,不成……”
话未说完,那老者突然睁开了眼。他的眼神,锐利得像鹰。
他看了一眼银票,冷笑一声,“想用钱砸老夫?你当老夫是什么人?”
我顿时有些尴尬,连忙把银票收了回来。
“先生误会了,我只是……”
“你夫君,是不是身体康健,能吃能喝,却如同木偶,毫无知觉?”他突然开口。
我浑身一震,猛地抬头看他,眼中满是震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