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砚舟！你要的——」他猛地刹住，视线在我和江砚舟之间来回扫，「哇哦。」
江砚舟接过奶茶，直接把吸管戳进杯盖。塑料膜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。
「半糖。」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我，「你喝过的。」
我愣住。上次在天文台我确实说过喜欢半糖。
周予微吹了声口哨：「你女朋友口味记得挺熟啊。」
江砚舟面不改色地咬住吸管。塑料管被他犬齿压出两个小坑。
「实验材料。」他松开吸管，「双缝干涉。」
第二天物理实验室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出整齐的光带。江砚舟调整激光发射器时，袖口滑到手肘，露出左手腕的小痣。
「看屏幕。」他按下开关。
红色激光穿过双缝，在投影屏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。他突然把手伸到光路中间。
「喂！」我伸手去拦。
光斑在他指缝间流动，最后落在我手背上。温暖的红色光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。
「量子擦除实验。」他手指微微分开，光斑变成细长的条纹，「观测行为影响结果。」
我的视线从光斑移到他睫毛上。阳光透过睫毛间隙，在他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。
「资料。」他突然转身，从三十厘米高的文献堆里精准抽出一本，「你标注过第七页。」
我翻开书。第七页的空白处确实有我画的电子云涂鸦。
「你怎么知道？」
「墨迹。」他指腹擦过纸面，「这种蓝色会氧化变深。」
周予微突然踹开门冲进来，怀里抱着个快递箱。
「林教授给的！」他把箱子砸在桌上，「说是展板素材。」
纸箱里跳出三只橘猫，其中一只直接扑向激光笔。江砚舟抬手把笔举高，光斑在天花板上划出凌乱的弧线。
「出去。」他拎起猫后颈，「实验重地。」
周予微凑到我耳边：「他昨晚冒雨跑遍全校药店。」
「什么？」
「退烧贴。」周予微眨眨眼，「可惜便利店只剩婴儿用的。」
我摸向额头。那里确实还残留着卡通图案的压痕。
江砚舟背对我们调试设备，后颈发际线处有个小小的旋。阳光在那里投下一个金色的光圈。
「展板标题。」他突然说，「《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对象》。」
周予微发出被呛到的声音。他摸出手机飞快打字，键盘声像在打摩斯密码。
「奶茶。」江砚舟把剩下那杯推过来，「化了。」
我咬住吸管。塑料管上还留着他昨天的齿痕。
「喂。」周予微突然捅我手肘，「看群。」
天文社群里炸出十几条消息。最上面是张照片：江砚舟站在天文台门口，手里拿着卡通退烧贴。
拍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九分。
我抬头时，江砚舟正把激光笔对准窗外。光斑穿过树叶间隙，最终停在物理楼顶层的某个窗口。
「林教授办公室。」他关掉激光笔，「三只猫在看我们。」
周予微突然抓起书包：「我突然想起还有事！」
他逃跑时撞翻了椅子。江砚舟弯腰去扶，后颈那个发旋又露出来。
「今晚八点。」他声音闷在椅子后面，「天文台。」
「展板没做完。」
「做完再去。」他直起身，左手腕的小痣在阳光下泛红，「带上那杯奶茶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