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眼睛还睁着，空洞地看着我。
我差点吐出来。血直往头上涌。刀差点就拔出来了。
“他们……！”我声音发抖。
“人皮账本。”店主轻飘飘地说，“不听话的，或者没用的，就收进来。”
他转过头，布蒙着的脸对着我。“你想让他们永世困在这里，当个名字？还是……”
他又倒了一杯那种酒。推到我面前。
“再喝一杯。看清楚点。看清楚了，也许能求个痛快。”
杯子里碎片更多了，疯狂打转。
不喝，兄弟们永世不得超生。
喝，我又要看那些假的要命的画面？看我自己当叛徒？
胃缩成一团。这选择真他妈歹毒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我盯着他蒙脸的布。
他沉默了一下。然后抬手，慢慢解开了脑后的结。
布滑下来。
下面没有脸。只有一团模糊蠕动的肉芽。中间裂开一条缝，发出声音。
“现在……认得了吗？婳婳。”
我浑身血液好像瞬间冻住。这声音……这他妈是……
“阿……勇？”我嗓子眼发紧。阿勇是我战友。最早失踪的那个。我们都以为他死了。
那团肉芽扭曲着，像是在笑。
“难为你还记得。”他声音冷下去，“当年要不是你为了活命，把我推给那鬼东西……我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？”
我脑子嗡的一声。“我没有！”
“喝！”他厉声说，那杯酒几乎怼到我脸上，“看看你的好事！”
画面又冲进来。
冰冷的雨夜。废弃工厂。我们被包围了。怪物从黑暗里涌出来。
阿勇在我前面开枪，叫我快走。
然后……然后我好像绊倒了。推了他一把……
就一把。
他被那些触手一样的东西拖进黑暗里。他看着我，眼睛瞪得那么大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他的声音和现在一样冷。
我猛地后退，撞在软乎乎的墙上。恶心得想吐。
“不……那不是真的！”我喘着气，“你骗我！”
“骗你？”他逼近，那张可怕的“脸”几乎贴到我鼻尖，“那你告诉我，当年我怎么没的？嗯？婳婳？”
我说不出话。记忆像团乱麻。那个雨夜一直是噩梦。我不敢细想。
“古神给了我新生。”他指着那些织机，“给了我这份‘伟业’。而你？”他嗤笑，“你是最完美的角色。自己送上门了。”
他拿起那人皮账本，手指划过胖虎扭曲的脸。“选吧。喝，再看清点自己的丑恶。不喝……”他手指用力，胖虎的脸发出轻微的撕裂声，“我让他们永远在这陪我。”
我眼睛红了。看着兄弟的脸。看着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。
信他？还是信自己？
可那段记忆……那个推搡……那么真实。
操他妈的！
我抢过那杯酒，仰头全灌了下去！辣的苦的腥的混在一起，冲进胃里。
更多的碎片炸开。
雨夜。工厂。枪火。怪物。
我摔倒了。手胡乱挥着。确实推到了一个身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