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齐哭丧着脸，纠结半天也不肯俯首称臣。
于是，我俩几乎是扭打着来到城西破庙门口。
事实证明，人一旦过得不好，就开始信神佛。
偶尔这里会有人来供奉两个馒头干饼。
时间久了，破庙周围就开始盘踞野狗。
据寨子里的大人说。
曾有不怕死的乞丐妄图从野狗嘴里夺食，反被野狗吃了。
我和朝齐躲在大树后，朝里头张望。
朝齐声音有些抖。
「梁鹿，要不咱们还是比谁胃口大吧，野狗太危险了。」
我敲了敲他的脑袋，不肯放弃。
「来都来了，你要是怕，就在门口等我，先说好，如果我能从狗嘴里抢到馒头，你就得心甘情愿当我的手下。」
朝齐鼓着腮帮子坚定摇头。
「不要，我是男孩子，我得作为英雄保护你，而不是下属。」
我气急败坏地打他。
「到底有什么区别！」
朝齐也急了。
「反正就是有！你在这等着，我去把饼拿出来。」
不等我说「比赛开始」，朝齐就耍赖先跑了进去。
我龇牙咧嘴地跺脚，也闷头往里冲。
3
破庙里。
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到处都是残垣断壁，还有火烧的痕迹.
神仙象断了半截身子，歪倒在角落里。
好在是白天，要是半夜，朝齐说不准会被吓哭。
我俩站在杂草堆里四下寻找。
很快，一个破烂的盆闯进了我的视线。
谁知我刚飞奔过去。
一抬头，角落里一双阴森可怖的绿眼就盯上了我。
是一条背上没毛的灰色野狗。
它龇着锋利的尖牙，脏兮兮的口水淌到地上。
我回头大喊。
「朝齐！快跑！」
接着，我顾不上他，因为野狗已经将我扑倒。
我仰面死死抵抗，力气终究是小了点。
在野狗牙齿要靠近我脖子的时候，朝齐举了块大石头砸中野狗的头。
好机会，趁着野狗分神，我快速从腰间取出匕首。
一刀。
两刀。
温热的血喷洒在我脸上。
空气里全是铁锈味。
我深吸两口气。
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入我全身，激动地我双手直颤。
野狗很聪明。
见我有武器，很不好惹，立刻从我身上离开。
转而瞄准一看就是个弱鸡的朝齐。
朝齐吓得闭上眼睛，以为自己死定了。
野狗飞扑他。
我不要命地飞扑野狗。
我只是个孩子，没能将野狗一击毙命，跟这畜生缠斗在一起。
它身上全是皮包骨头。
被我又一连扎了好几刀，终于扎中了要害。
它发了狠，一口狠狠咬在我肩头。
我疼得大叫一声，匕首往更深处狠狠捅。
野狗死了。
我累晕了。
朝齐吓傻了。
好半天，他哭着跪爬到我身边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绝望哭喊。
「梁鹿，你不要死，你活过来，我给你当一辈子下属。」
在他坚持不屑的哭丧中。
我被吵醒了。
从压在我身上的死狗胃里掏出一把没消化完的馒头糊糊，说。
「神仙庙前，你可不能反悔啊。」
后来我忘记我们是怎么回去的。
只记得那天夕阳很红，朝齐的眼睛也很红。
4
回忆戛然而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