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响袭来,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。
——不是过去的回响,是未来的!
——影像模糊晃动,像透过缝隙偷窥。还是这个楼道,深夜,灯光昏暗。那个新搬来的、笑容腼腆的年轻女孩,正被一个高大的、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的男人死死捂住嘴,拖向消防通道的门。女孩的眼睛瞪得极大,充满了绝望的惊恐和泪水。男人力气极大,动作熟练。
——低语声前所未有地清晰,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,冰冷而急切:“看啊……快发生了……就在明晚……你能看到……你能……阻止?”
残响消退。林夕僵在原地,手里拿着快递盒,脸色惨白如纸。
低语不再是简单的诱惑或欣赏,它开始了引导,甚至带着一丝挑衅般的“鼓励”——去阻止?怎么阻止?凭她一个人?
这一次,不再是回顾过去或感知零碎的未来。一个清晰的、即将发生的暴力事件,通过一个触碰,直接呈现在她眼前。
而她,是唯一的知情人。
林夕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到地上。快递盒滚落一旁。
她该怎么办?
报警?再次被当作疯子?
无视?任由惨剧发生?
还是……像低语者隐隐“期待”的那样,凭借这该死的、不受控制的能力,孤身涉险?
迷宫的路径在她眼前分岔, commit (提交) commit (提交) 无论选择哪一条,似乎都通往更深的黑暗。而那滑腻的低语,正在每一条路的入口处,等待着她的抉择。
3.
“看啊……快发生了……就在明晚……你能看到……你能……阻止?”
冰冷的低语像毒蛇的信子,在林夕的脑中嘶嘶作响,反复回放。那个关于新邻居女孩的未来残像,每一个细节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清晰度,在她紧闭的眼睑后不断重演——女孩瞪大的、充满泪水的绝望双眼,那只捂住她嘴的、指节粗大的手,消防通道门那暗绿色的、冰冷的金属表面。
“阻止?”
这个词带着一种魔鬼般的狡黠。它看似给予希望,实则将沉重的、致命的责任硬塞到她手中。如果她什么都不做,惨剧发生,那低语是否会得意地在她耳边重复:“你本可以……”?如果她尝试做些什么,又会落入怎样的圈套?
恐惧像冰水浇头,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滚烫的、几乎要灼烧她理智的焦虑。她无法安然坐在家里,等待那个注定到来的夜晚。她像困兽一样在公寓里踱步,手指神经质地蜷缩又松开。
几次,她拿起手机,指尖悬停在报警号码上,却迟迟无法按下。说什么?说我能看到未来?说明晚我的邻居会被绑架?证据呢?凭我精神科的就诊记录吗?警察的耐心询问和可能出现的“善意”关怀,只会让她更快地被贴上“失控”的标签,甚至可能打草惊蛇,让那个潜在的凶手采取更极端的行动。
低语似乎感知到了她的犹豫和挣扎。
它开始变本加厉。
不再仅仅局限于她主动或有意外触碰物体时出现。有时,她只是坐在沙发上,一阵莫名的寒意掠过,耳边就会响起那模糊不清的嘶嘶声,伴随着一些快速闪过的、令人不安的影像碎片:一把刀在黑暗中反光、一只掉落在泥地里的女式皮鞋、压抑的呜咽声……这些碎片没头没尾,却精准地撩拨着她的神经,让她无法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