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出单元门的瞬间，我几乎是扑到电动车上。车钥匙在口袋里蹭了半天才掏出来，拧了两次才发动。后视镜里，那个矮和尚还站在老楼门口，一米左右的身影在晨光里缩成一团，像块发霉的石头。僧袍的衣角被风掀起，露出他细得像麻杆的腿 —— 他竟没穿鞋子，脚掌沾着泥土，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，像是很久没见过太阳。
我拧动车把往前冲，风灌进衣领，却没吹散心里的不安。刚才跑过二楼时，我好像瞥见对门李阿姨家门口的对联换了。往年她家门口贴的都是烫金的 “福” 字，可今天那红底黑字的纸面上，写的却是串扭曲的符号，笔画歪歪扭扭，像小孩子胡乱画的，又像某种诡异的符咒。更让我心慌的是，那符号的歪斜角度，竟和和尚手里红纸上的笔迹一模一样。是我看错了？还是这老楼，早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？
第二章 冰雕展里的怪味
上班的路上有一个必经之路，是一个大广场。这个海心广场废弃了很多年，从记事开始，这里便没什么人搭理，久而久之，骑电动车穿过广场都是常态，再往前走就是公司的大厦。我想着只要穿过广场，我就可以在楼下把卡打上。
骑到海心广场附近时，以往都是可以骑电动车从广场穿过，今日不知怎么，竟然有了工作人员，他们大声喊着，让我们纷纷下车步行进入广场。如果要是绕行，可能会迟到。但是穿过广场跑过去或许还来得及。
我皱着眉骂了句 “麻烦”，捏着刹车停在路边。抬头望去，海心广场入口处早已人声鼎沸。穿西装的上班族一边走一边刷手机，眉头皱着，嘴里抱怨着 “怎么突然不让骑车，上周才刚换过路线”；拎着菜篮的老人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孩，小孩指着广场门口的海报尖叫 “妈妈！有企鹅！”；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举着相机，讨论着 “冰雕展的灯光好像比去年好看，咱们先拍几张再走”。
广场入口两侧站着几个穿蓝布衫的工作人员，他们的衣服样式很奇怪，不是常见的保安制服，倒像古装剧里的伙计。每个人都笑得一脸僵硬，嘴角咧开的弧度分毫不差，像用尺子量过一样。手里举着的指示牌上，“步行入场” 四个字的墨迹还没干透，边缘晕着圈诡异的暗红，像没擦干净的血，在阳光下泛着奇怪的光泽。
“快走快走，再磨蹭真要迟到了！” 我锁好电动车，跟着人流往广场里走。这竟然挖了地下海洋馆？我心里暗暗震惊，每日从这里经过，倒是一次没有发现。所以要穿过广场只能通过地下通道再上去才可以吗。我边疑惑边跟着人群慢慢挪动。
刚踏进入口，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 —— 不是夏天该有的凉爽，是那种透骨的冷，像突然走进了冰窖。广场中央搭着巨大的棚子，里面就是海报上的冰雕展，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冰雕反射的白光。
走近了才发现，这冰雕展比我想象的大得多。入口处是两只半人高的企鹅，冰雕的眼睛是用黑色的玻璃嵌的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不知怎么，总觉得它们在盯着我看。往里走，冰雕的种类越来越多：有展开尾鳍的白鲸，腹部的冰层里似乎嵌着什么东西，模模糊糊的，像人的手；有缠绕着珊瑚的巨型章鱼，触手蜿蜒着伸向棚顶，指尖的冰棱锋利得像刀；还有一群小鱼组成的冰雕，鱼眼睛也是黑色的，密密麻麻地朝着同一个方向，看得人头皮发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