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看我的眼神,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。
大比进行到一半,突然有人来报:「李公子,你未婚妻张小姐来了!」
李墨安一愣,随即脸色大变。
张小姐是吏部尚书的独女,出了名的泼辣。两人定亲时,李墨安曾拍着胸脯保证,在书院里定当恪守礼法,绝不同女子过多接触。
此刻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,叉着腰站在射场边,瞪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墨安。
「好你个李墨安,」她声音清亮,满场都听得见,「说什么为我守礼,原来是怕在女子面前出丑!」
李墨安慌忙摆手:「不是的,你听我解释……」
「解释什么?」张小姐冷笑,「我都问过了,你为了排挤晏斋长,建什么君子堂,结果自己在射场上摔得像只笨猪!」
「我张婉宁的未婚夫,是要考状元的,不是只会躲在女人背后使阴招的窝囊废!」
她说完,从腰间解下玉佩,狠狠摔在地上:「这门亲事,作罢!」
转身就走,裙摆扫过李墨安的鞋尖,连头都没回。
李墨安僵在原地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周围的哄笑声快把射场掀翻了。
他猛地看向我,眼神里淬着毒。
我却懒得理他,转身往乐场走去。
中秋宴那天,书院张灯结彩,山长还请了几位州府的官员。
轮到各斋献艺时,李墨安他们故意没人出头,想让玄字壹号斋出丑。
我抱着古琴走上台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坐下。
指尖落在琴弦上的瞬间,喧闹的宴厅突然安静下来。
《广陵散》的调子从指尖流淌而出,时而金戈铁马,时而悲怆呜咽,把在场的人都听呆了。
曲终时,山长第一个鼓起掌来:「好!好一个晏昭,有古人之风!」
州府的官员也点头称赞:「此女不仅有才,气度更胜男子。」
我起身行礼,余光瞥见李墨安他们低着头,像斗败的公鸡。
回到座位时,周明凑过来,小声道:「斋长,您太厉害了。」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
厉害的不是琴技,是时机。
该让某些人知道,女子能做的,远比他们想的多。
6.
六艺大比后,玄字壹号斋的气氛变了。
李墨安的威信一落千丈,那些原本跟着他的生员,看我的眼神里少了敌意,多了些犹豫。
周明他们倒是挺直了腰杆,见了我总恭恭敬敬地叫一声「斋长」。
可李墨安和他那三个核心跟班,还是梗着脖子,见了我就把头扭向一边。
山长布置策论课业时,特意强调要分组完成,每组四人,半月后当众宣讲。
我拿着名册走进斋舍时,李墨安正和赵平、孙胖子、王仁凑在一起嘀咕。
见我进来,立刻闭了嘴,四个脑袋凑得更紧了,像四只抱团的鹌鹑。
「策论分组,」我把名册拍在桌上,「按规矩,斋长分配。」
众人都竖起了耳朵,连李墨安他们也偷偷抬眼看我。
「周明,你带三人一组,负责『农事利弊』。」
「剩下的……」我目光扫过李墨安四人,慢悠悠地说,「你们四个一组,负责『边防策』。」
话音刚落,孙胖子就叫起来:「凭什么我们四个一组?我们跟他不熟!」他指着李墨安,又赶紧捂住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