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转头，看向冰柜。
那具冰冷的、苍白的、面容被处理得近乎完美的尸体。
我一步一步走过去。匕首依旧抵着那个女人，但她已经瘫软在地，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和混乱里，构不成威胁了。
我伸出手，指尖再次触碰他的脸颊。
这一次，我不是在感受冰凉。
我的指尖用力，划过他的下颌线，按压耳后的骨骼，寻找任何……不属于我丈夫的细节。
皮肤因为低温而僵硬，触感怪异。
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。
如果……如果他真的没死……
那么这场游戏，就远未结束。
而我现在，手里唯一的筹码，就是身后这个吓破胆的女人，和那个可能藏着更多秘密的手机。
冰柜的嗡鸣声，仿佛变成了他嘲讽的低笑。
真遗憾。
我可能，杀错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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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指尖在那张冰冷僵硬的脸上游移，像最苛刻的雕塑家审视自己的作品。下颌的线条，耳廓的形状，眉骨的弧度……每一处都熟悉得令人心悸，每一处又都因为死亡和低温的变形而透着一丝诡异的陌生。
是他。
至少，这具皮囊，每一寸都属于我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。
可那个念头，像一条毒蛇，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——以他的谨慎和惜命，真的会亲自去点那把火吗？就算去了，会逃不出来？
“他……”我猛地转向地上瘫软的女人，声音嘶哑，“他最近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人？和他长得很像的人？或者……有什么奇怪的开支？大额现金提取？”
女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吓得一哆嗦，茫然地摇头：“没…没有……他说最近资金有点紧，还…还问我借了点钱……”
借钱？我丈夫，那个永远西装革履、出入高级场所的男人，会向这个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女人借钱？
“借了多少？做什么用？”
“五…五万块。他说有个临时应酬，需要打点，现金方便……”她越说声音越小，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五万块。一笔不大不小，足以让一个贪婪的人心动，也足以让另一个贪婪的人用来做点什么“小事”的数目。
我的目光再次落回冰柜。这一次，我看向了他的手。那枚婚戒戴在无名指上，闪着冷光。我伸出手，想要把它褪下来。
戴得很紧。死亡后的肿胀使得戒指紧紧卡在指关节。
我加了点力。
咔。
一声极轻微的、像是骨骼错位的脆响。戒指褪了下来。露出底下一圈相对苍白的皮肤。
以及，皮肤上一点极其细微的、几乎看不清的——绿色印记？像是某种染料，或者劣质纹身的残留，被戒指常年遮挡着。
我丈夫的手上，绝没有这种东西。
我的呼吸骤然停止。
我扑到那具尸体旁，不顾那冰冷的触感，用力掰开他的嘴。牙齿！看他的牙齿！我丈夫去年重金做过烤瓷牙，完美得毫无瑕疵！
而这具尸体，门牙内侧有一道细微的、绝不属于我丈夫的裂痕。
不是他。
真的不是他。
一股冰寒彻骨的战栗，从尾椎骨窜上我的天灵盖。我没有杀错人。我根本……就没能杀了他。
他金蝉脱壳了。
用这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替死鬼，骗过了所有人。骗过了警察，骗过了我，甚至可能骗过了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。那场火，或许根本不是为了杀我，至少不完全是。是为了制造一具焦黑难辨的尸体，是为了让他“合理”地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