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不是我……”她终于找回了声音，破碎而尖细，“是…是他！都是他计划的！他说…说只要那画室没了，你受了打击，他就能…就能更容易拿到……”
她猛地顿住，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。
“拿到什么？”我的匕首微微用力。
她吃痛地抽气，眼泪流得更凶：“保单…还有…还有你那份基金…需要你…精神失常或者…或者死了才能完全生效……”
哦？这倒是个新信息。我知道他给我买过保险，金额不小。但那份基金……我以为是婚前财产公证里明确属于我的那部分。原来他一直在打这个主意。
需要我精神失常？所以先是画室的“意外”，如果我没死成，接下来会是什么？慢性毒药？伪造的精神诊断证明？
我的丈夫，真是计划周详。
“他承诺你什么？”我问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，“等他拿到了钱，然后呢？娶你？”
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恐惧里掺杂进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和……愚蠢的相信。
“他说…他说我们是真爱……他说你根本不懂他……”
我几乎要笑出声。真爱。多廉价的词。
“所以，放火的事，是他一个人做的？”
“他…他让我准备了点东西…汽油桶…放在画室后院废弃的工具箱里……但我没进去！点火的是他！真的是他！”她急切地撇清关系，像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。
信息对上了。火灾调查报告里提到过失火可能，但也提到了助燃剂的残留，只是找不到明确来源。原来藏在那里。
“然后呢？”我追问，“他死了。死在那场他为自己妻子准备的火海里。真是讽刺。你说，这是不是报应？”
她猛地颤抖起来，眼神躲闪，不敢看我。
“告诉我，三天前。”我用手机屏幕亮出那张卧室合影，几乎要贴到她脸上，“怎么回事？他来偷情，还是来偷东西？”
女人的脸由白转红，是一种羞耻和恐惧混合的颜色。
“他…他说要来拿一份文件……藏在…藏在你的首饰盒夹层里……关于基金转换的初步授权书……他模仿了你的签名，但需要原件……”
她喘着气，像是被这些秘密压垮了。
“他让我在外面等着…说很快……然后…然后他就……”她看向冰柜的方向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，“我听到消息……简直疯了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我看着她，这个被爱情和贪婪冲昏头脑，被我的丈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工具。她以为自己是女主角，其实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。
突然，一个极其冰冷的念头窜入我的脑海。
他的死。
那具焦黑的、只能靠戒指辨认的尸体。
真的……是他吗？
一个计划如此周密，连我精神失常后如何侵占财产都想好了的男人，会如此不小心地死在自己亲手放的火里？
如果他没死呢？
如果那具尸体，只是个替身？一个被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、体型相似的倒霉鬼，戴上了他的婚戒？而他，正拿着那份他梦寐以求的授权书，和保险金，或许还有从这个女人手里榨取的“真爱”资助，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海滩上逍遥法外？
这个想法让我血液几乎冻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