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从我的手腕,缓缓移到我的脸上。
那张他曾无数次抚摸,又无数次厌恶的脸。
“真像啊。”
他喃喃自语,又重复了那句我听了三年的话。
我闭上眼。
“你出去。”
傅九渊对林悦说。
林悦愣住了。
“九渊哥?”
“我让你出去。”
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。
林悦不甘地瞪了我一眼,跺了跺脚,转身跑了出去。
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空气安静得可怕。
许久,他一步步走到我床边。
他伸出手,似乎想碰我的脸。
我偏过头,躲开了。
他的手停在半空中,然后慢慢收回。
“宋锦书,”他叫的,是我现在的名字,那个被他赐予的、充满了讽刺的名字。
“你到底,是谁?”
我睁开眼,看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。
我是谁?
我是被你亲手杀死两次的,宋锦书啊。
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他。
他俯下身,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,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。
“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?”
“我告诉你,就算你伪造出一百个胎记,你也成不了她。”
“你永远都只是个卑劣的替代品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。
这次,是一个护士。
护士看到病房内的景象,有些尴尬。
“傅先生,病人需要休息。还有,这个……是刚才在手术室里,从病人身上发现的。”
护士递过来一个透明的证物袋。
里面装着一条手链。
一条用红绳串着一颗小小的、雕刻着“渊”字的白玉珠的手链。
2
那条手链,是傅九渊亲手给我戴上的。
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。
在我还是真正的宋锦书,而不是一个代号“宋錦書”的替身时。
那时的傅九渊,还不是高高在上的佛子。
他只是傅家的九渊,是会逃课带我去山顶看日出的少年。
“锦书,这个送你。”
他把手链系在我手腕上,耳根泛红。
“我找大师开过光的,保你一辈子平安喜乐。”
我笑着逗他:“傅九渊,你不是不信这些吗?”
他别扭地转过头:“心诚则灵。”
那颗小小的白玉珠,被我的体温捂得温热。
后来,那场蓄意的车祸,夺走了我的一切。
我的身份,我的家人,我的记忆。
还有这条手链。
我醒来时,躺在一家小镇的医院里,什么都不记得。
是傅九渊找到了我。
那时的他,已经褪去了少年气,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沉郁。
他看到我的脸,失神了很久。
“真像。”
那是他对我说过的,除了我的新名字之外的第一句话。
他把我带回京城,安置在别院。
他给了我最好的生活,也给了我最深的囚笼。
他会温柔地给我讲“宋锦书”的故事。
讲她喜欢吃什么,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,喜欢在哪个角度看书。
然后,他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你学得不像。”
他会皱眉,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。
“她的笑,比你这个要干净。”
“她走路,不会像你这样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”
“她从不吃芹菜,你为什么会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