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一样。”
他看她一眼，像看一道人为设置的门槛。
“许棠，别跟我抬杠。”
她把钥匙扣在指尖转了一圈。
“门禁先不配。”
“又矫情。”
“不是。”
她把杯子放到水槽中，动静很轻。
“我只是要先问过我。”
他撇开目光，拿起手机，拇指飞快滑动。
“明天中午转你一点钱，你别乱想。”
她没有答。
她回到书桌前，打开录音。
空气很安静，只听见楼下电梯的叮。
“今天，限额，香水，争吵，记录。”她低声念，像在给未来的自己做路标。
她把录音拷进“自救”。
她打开相册，删掉一张合照。
然后又把删除撤回。
“没必要急。”她对自己说。
手机震了一下，是婆婆的语音。
“女孩子要体谅男人上进，钱交给行之放心。”
她没有点开第二条。
她把屏幕调到最低亮度，像把一盏刺眼的灯拧小。
她去厨房把汤小心倒进保温壶。
“明天你自己热。”她轻声说。
声音落在瓷面上，没有回声。
客厅只剩钟表走动的声音。
她坐回桌边，给王会计回了一条工作微信。
“报表我明早发。”
她端起水杯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杯壁凉，舌尖也凉。
她打开另一个文档，标题栏闪着蓝。
她把那句练习了很久的话打进去。
“钱是尊严的一部分。”
她删掉句号，又加上。
然后把光标移到最后，敲了一个回车。
顾行之擦着头发走出来。
“明天记得把你的工资卡也交给我，我统一绑定。”
“不了。”
他愣了一下。
“什么意思。”
“我的工资发到我的账户。”
“你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。”
“我不闹，我只是不再报备。”
他嘴角绷起来，笑意消得很快。
“你别后悔。”
“我不喜欢被你当成项目管理。”
“你非要这样，我们就按规则来。”
“好啊。”
她抬起头。
“从明天起，所有涉及钱的事，我们用邮件说。”
他盯了她几秒，像在衡量一个新的对手。
“随便你。”
他拿起外套，香水味被他带到门口。
门合上，气味还在缓缓散。
她把“自救”文件夹关掉，又重新打开。
她把桌面整理了一遍，像把一条被踩乱的路理顺。
窗外的风刮过小区的梧桐叶。
叶子摩擦的声音像极了安静里的唇语。
她合上电脑，灯灭了一盏。
屋里还有一盏小小的夜灯，奶黄色，像一枚温柔的按钮。
她伸手按住了它。
世界更暗了，也更清楚了。
2
清早的雨停了，玻璃窗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。
咖啡馆里放着不认识的英文歌。
赵璐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推。
里面是几叠清单和一支黑笔。
第一页的标题写着逃生地图。
许棠愣了一下，嘴角微微动了一下。
她把手心按在纸角上，掌心有一点凉。
赵璐把黑笔打开。
先开独立账户，然后把工资改签到新账户。
这句像一枚钉子。
不疼，但很牢。
许棠点了一下头。
我有一个二类钱包，但没有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