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林述醉醺醺的抱怨:「你最近太邪性,连猫都躲着你。」那只波斯猫,昨前开始抓墙、嚎叫,瞳孔缩成针尖。

巧合?太多了。

我脑中飞转。

是画在随机杀人?还是……有人借它的名,装神弄鬼?

我冷笑。

掏出手机,拨通。

「查小棠死前一周接触的所有人。」我声音压得极低,「特别是——林述。看他有没有去过青山疗养院,有没有接触过胡三婆。」

电话挂断。

我走到《霓裳引》前。

抬头,与苏姑娘四目相对。

她眼尾泪痣,红得刺眼。

我一字一顿,冷硬如铁:

「想吓我?用这种下三滥的把戏?」

「我沈砚秋的命——」

「阎王都不敢收。」

画中,她静如死水。

可她手中镜中倒影里——她嘴角,缓缓上扬。

不是笑。

是刀锋出鞘。

她要的,从来不是滥杀。

而是精准地,一层层,剥下我这张——

「完美画皮」。

5

暴雨砸在青石板上,像谁在头顶敲棺材。

古董店的卷帘门半开着——像撕裂的嘴,喘着腥气。

我冲进去时,血味已经凝成雾。

林述躺在那儿。

金丝眼镜碎在血泊里,镜片映着天花板,像两片死鱼眼。

他被「裹」着。

一层、两层、三层……不是丝绸。

是人皮。

每一条皮带上,金线绣字,针脚细密如诅咒:

「物可易主,皮不可逃。」

「血债血偿,代代相剥。」

他喉咙里嗬嗬响,像破风箱抽着最后一口气。瞳孔放大,映着画框角落——一抹墨色人影。

沈墨山。

那残魂俯身,嘴角咧开,无声狞笑:

「背叛者……皮归画。」

我胃里猛地一抽,指甲掐进掌心。

第二天清晨,我站在停尸房。

西装笔挺。领带系得一丝不苟。

警察站在尸体旁,用镊子掀开一条「皮带」角。

露出林述的脸——青紫,肿胀,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。

「沈先生,」警察声音发颤,「这……是您经纪人的皮肤。」

我盯着那张脸,喉咙发紧,胃里翻江倒海。

但我只说:「查监控。」

古董店的监控室里,屏幕雪花一片。

寂静。

然后——

一声轻笑。

女子哼曲,婉转,温柔,像在哄孩子睡觉。

我站在黑暗里,没动。

袖口下,指甲又陷进肉里。

疼。

真好。

至少证明,我还活着。

而林述……他的皮,好像正在说着什么。

6

我回到死寂的书房。

连呼吸都像偷来的。

我的猫雪球蜷在《霓裳引》画框下,一动不动。

我走近,脚步轻得像怕惊醒它——可它早死了。

死相恐怖。

七窍渗黑血,粘稠,腥臭。

皮毛下,密密麻麻的孔——针尖大小,整整齐齐,像被千百根绣花针,一寸寸钉穿。

它爪子攥着什么东西。

我蹲下,手指发抖,掰开那僵硬如铁的猫爪。

一张黄符纸。

符纸背面,血字歪斜,像垂死之人用指甲抠出来的:

「今晚12点,城隍庙后巷,救你命。——苟」

我猛地抬头。

画中苏姑娘——嘴角,上扬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