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述醉醺醺的抱怨:「你最近太邪性,连猫都躲着你。」那只波斯猫,昨前开始抓墙、嚎叫,瞳孔缩成针尖。
巧合?太多了。
我脑中飞转。
是画在随机杀人?还是……有人借它的名,装神弄鬼?
我冷笑。
掏出手机,拨通。
「查小棠死前一周接触的所有人。」我声音压得极低,「特别是——林述。看他有没有去过青山疗养院,有没有接触过胡三婆。」
电话挂断。
我走到《霓裳引》前。
抬头,与苏姑娘四目相对。
她眼尾泪痣,红得刺眼。
我一字一顿,冷硬如铁:
「想吓我?用这种下三滥的把戏?」
「我沈砚秋的命——」
「阎王都不敢收。」
画中,她静如死水。
可她手中镜中倒影里——她嘴角,缓缓上扬。
不是笑。
是刀锋出鞘。
她要的,从来不是滥杀。
而是精准地,一层层,剥下我这张——
「完美画皮」。
5
暴雨砸在青石板上,像谁在头顶敲棺材。
古董店的卷帘门半开着——像撕裂的嘴,喘着腥气。
我冲进去时,血味已经凝成雾。
林述躺在那儿。
金丝眼镜碎在血泊里,镜片映着天花板,像两片死鱼眼。
他被「裹」着。
一层、两层、三层……不是丝绸。
是人皮。
每一条皮带上,金线绣字,针脚细密如诅咒:
「物可易主,皮不可逃。」
「血债血偿,代代相剥。」
他喉咙里嗬嗬响,像破风箱抽着最后一口气。瞳孔放大,映着画框角落——一抹墨色人影。
沈墨山。
那残魂俯身,嘴角咧开,无声狞笑:
「背叛者……皮归画。」
我胃里猛地一抽,指甲掐进掌心。
第二天清晨,我站在停尸房。
西装笔挺。领带系得一丝不苟。
警察站在尸体旁,用镊子掀开一条「皮带」角。
露出林述的脸——青紫,肿胀,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。
「沈先生,」警察声音发颤,「这……是您经纪人的皮肤。」
我盯着那张脸,喉咙发紧,胃里翻江倒海。
但我只说:「查监控。」
古董店的监控室里,屏幕雪花一片。
寂静。
然后——
一声轻笑。
女子哼曲,婉转,温柔,像在哄孩子睡觉。
我站在黑暗里,没动。
袖口下,指甲又陷进肉里。
疼。
真好。
至少证明,我还活着。
而林述……他的皮,好像正在说着什么。
6
我回到死寂的书房。
连呼吸都像偷来的。
我的猫雪球蜷在《霓裳引》画框下,一动不动。
我走近,脚步轻得像怕惊醒它——可它早死了。
死相恐怖。
七窍渗黑血,粘稠,腥臭。
皮毛下,密密麻麻的孔——针尖大小,整整齐齐,像被千百根绣花针,一寸寸钉穿。
它爪子攥着什么东西。
我蹲下,手指发抖,掰开那僵硬如铁的猫爪。
一张黄符纸。
符纸背面,血字歪斜,像垂死之人用指甲抠出来的:
「今晚12点,城隍庙后巷,救你命。——苟」
我猛地抬头。
画中苏姑娘——嘴角,上扬了一瞬。